1514 动物之爱

  Author :维托斯·B·德吕舍尔

  Issue : 总第 89期

  Provenance :碰运气的爱

  Date :

  Nation :德国

  Translator :陈俊

  李代桃僵

  一大群驼鸟在博茨瓦纳卡拉哈里荒漠上向北行进。它们此行的目的是寻找水源。这里已经整整8个月没有下雨了。驼鸟们的生殖季节早已到来,可是,没有雨水的浇灌,这“爱情之花”是无法开放的。这600多只驼鸟在荒漠上疾走着,扬起的沙尘宛如一条蜿蜒游动的黄龙。

  中午时分,驼鸟们的脚步放慢了。许多驼鸟立住了脚步,把长长的脖子伸向空中,似乎在希冀着什么。此时,火一般的太阳被厚厚的云层挡住了,荒漠上扬起了砂暴。驼鸟们张开翅膀,盼望着大雨的到来。不久,这场雨果然来了,雨点的劈啪声夹杂着驼鸟们兴高采烈的嘶嘶声,荒凉的卡拉哈里有了生机。

  在雨水的滋润下,驼鸟们春情顿发。一些母驼鸟开始显得兴奋不安。比如那只20岁出头的母驼鸟“海勒娜”吧,它已在跃跃欲试,想与去年的老相好“海格托尔”重续旧情了。海格托尔是一只漂亮的公驼鸟,它身高2.7米,体重150公斤,白色的翼羽和尾羽更使它显得风度翩翩。海勒娜向海格托尔走去。没走几步,矜持的海勒娜似乎改变了主意。它走到站在海格托尔近旁的一只公驼鸟身边,把自己的长脖子向这只公驼鸟的脖子凑去。它一面装作与这只公驼鸟亲昵,一面斜着眼睛观察海格托尔的表情。只要海格托尔还爱它,就一定会做出反应的。果然,海格托尔勃然大怒了。它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咕噜声,张开强有力的翅膀,猛地跳起一米半高,向那只公驼鸟扑去。那只公驼鸟不甘示弱,以同样的方式回敬海格托尔。这两只公驼鸟的愤怒似乎传染了站在四周的公驼鸟们,它们也捉对儿厮打起来。片刻,整个驼鸟群都沸腾起来了,“战斗场面”蔚为壮观。

  别看公驼鸟们气势汹汹,这场战斗并不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拼杀。公驼鸟们中是在那里跳上蹦下,彼此冲撞而已。而母驼鸟们在一旁观看公驼鸟们的表现。那些腾跃有力,动作矫健的公驼鸟受到它们的青睐,而那些举止呆笨,精力不大如前的公驼鸟,是很难得到它们的青睐的。考察的过程中,不断有母驼鸟选中自己的意中人,与它双双对对离开驼鸟群,到一旁去“亲热”。科学家们把这种罕见的场面称为“集体配对”。

  海勒娜经过认真考察,发现海格托尔不但精力充沛,而且对它依然一往情深。于是它主动走上前去,向海格托尔发出“邀请”。海格托尔不再恋战,它丢开对手,与海勒娜一道向荒漠深处走去。在它们身后还跟着两只母驼鸟,它们也是海格托尔的崇拜者。海格托尔一向是来者不拒。在驼鸟群中,母驼鸟的数目大大超过公驼鸟,雄壮有力的公驼鸟总是搞“一夫多妻”的。就这样,一个驼鸟的临时“家庭”组建起来了。这个“家庭”面临的首要任务就是为生儿育女做好一切准备。

  首先得筑好一个窝。驼鸟的习性是喜欢在上一年孵过蛋的地方筑窝。海格托尔一家来到了老地方,开始了筑窝工作。窝的直径为1.2米,深约半米左右。劳动成果并非3只母驼鸟分享,海勒娜作为“第一夫人”,独霸这个窝的使用权。在此后的3个星期里,海勒娜在这个窝内一共下了20个蛋。每个蛋约重1.5公斤,灰白色的蛋把蛋窝塞得满满的。孵蛋的任务由海勒娜和海格托尔轮流担任。海勒娜负责白天,海格托尔负责夜晚。

  另外两只母驼鸟没有自己的窝,它们把蛋下到什么地方去呢?等着瞧吧。天快黑的时候,海格托尔来上夜班了。两位情妇赶快利用这个机会,把蛋下在海格托尔的面前。待它们离去以后,海格托尔小心翼翼地把蛋扒到自己的肚皮底下,只要是自己的儿女,它总是一视同仁的。

  然而海格托尔未免过于自信。它的两个情妇下的蛋未必是自己的亲骨肉。这两只母驼鸟虽然爱海格托尔,但是它俩与邻居的公驼鸟们也有频繁往来,它们也常常把蛋下在别的公驼鸟的窝前。

  精明的海勒娜早晨来接班时,发现蛋的数目不对头。它仿佛记得自己没下过这么多蛋。于是它把窝里的蛋统统滚出来,一个一个地加以识别,凡是自己的蛋一律进窝,不是自己的蛋就靠边站——摆在窝的最边沿。令人不解的是,它从哪里获得这样的本领,能一个不差地区分那些从外形上看来完全一样的蛋。除此而外,海勒娜自己也不那么规矩。在自己的窝“爆满”以后,它也不时地把蛋下到邻居的家门前。当然,邻居的主妇也如法炮制,把来历不明的蛋挑出来,摆到窝的边沿。

  为什么母驼鸟要把别的驼鸟的蛋挑拣出来?为什么它自己又喜欢把蛋下到别人的窝跟前?

  让我们看一看海勒娜孵蛋期间的遭遇,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就出来了。有一回,海勒娜正趴在窝上孵蛋的当儿,有3头小狮子向它跑来。海勒娜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逃离了蛋窝。这3头顽皮的小狮子就把驼鸟蛋当成“足球”一样踢了起来,它们胡闹了将近半个小时。驼鸟蛋壳虽然坚硬,还是被踢破了好几个。这次遭殃的蛋都是放在窝边的蛋——幸亏海勒娜预先做了安排。

  还有一天夜间,海格托尔在孵蛋的时候睡着了。沙漠里的老鼠前来捣乱,它们用尖利的牙齿嗑破了好几只驼鸟蛋,当然又是窝边沿的蛋了。

  由此可见,是严酷的环境促成了驼鸟的这种“自私”心理,为了避免自己后代的损失,它们采用了“李代桃僵”的策略。

  至于把自己的蛋下到别的驼鸟窝旁,也是出于保护后代的用意。须知荒原上什么都可能发生。有时,大群有蹄类动物发疯似地跑过,驼鸟窝里的蛋会被踩成一锅粥。有时发生了荒原大火,沿着风向的地方会烧成白地,窝内的蛋全被烤熟。在这种情况下,母驼鸟下在远处的蛋哪怕只保留下10~20%传宗接代也就有一线希望了。

  生死恋

  一只白得耀眼的黑喙天鹅名叫帕西芙尔,它脖颈颀长,姿态端庄,然而却很沉默。它已经孤独地度过了整整40个春秋。它的遭遇够不幸的了。

  当帕西芙尔刚从天鹅蛋壳中钻出来不几天,就遇上了可怕的事情。那是在1938年5月,在勃兰登堡地区的一处湖上。湖畔的其它18个天鹅巢中,不久前也有许多小生命降临到世间。这一天阳光温暖,在父母们的带领下,小天鹅们开始了出生以来的第一次游泳训练。

  突然,两艘摩托艇风驰电掣般地紧靠着湖岸驶来,闯入了天鹅们和谐宁静的世界。已成年的天鹅们惊慌失措地飞开了,幼天鹅们不会飞,只能在水中拼命划着,尖叫着,乱成一团。飞驶的摩托艇碰死5只幼天鹅。然而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在大天鹅们返巢之后。黑喙天鹅只哺育自己的孩子,假如一只陌生的小天鹅跑错了窝,就会被大天鹅当做“讨厌的丑小鸭”无情地啄死。混乱中,那些逃回的幼天鹅辨认不出父母,差不多都跑错了地方。那后果十分悲惨:共有60只幼天鹅死于非命。

  帕西芙尔在它的6个兄弟姐妹中是唯一的幸存者,因为它在混乱之中及时地逃回了自己的窝。打那以后,它的父母把对6个孩子的爱都集中到它身上,对它关怀备至。

  通常,一只天鹅长到4岁的时候就要担负起生儿育女的任务了。可是没等到这一天的到来,艰难的日子又来临了。在全欧洲,第二次世界大战打得难分难解。战火也殃及到这些野生的天鹅。许多人把天鹅视作不受法律保护的鸟,拿起武器向它们射击,仅仅为的是尝尝烤天鹅肉的滋味!德国北部的汉堡有一种阿尔斯特天鹅,战前约有400只,能够活到战后的仅仅3只而已!

  1942年早春,年轻力壮的帕西芙尔压抑不住春情的萌动飞向布劳恰乌地区。它高翔低回,到处找不到一只天鹅。人类把它的同类差不多劫杀殆尽了。有一次,它偶然找到一只雌天鹅,可惜它已经结婚了。天鹅的婚姻是从一而终的。双方在有生之年都忠实于爱情,有的天鹅“白头偕老”,直至60多岁的高龄。

  帕西芙尔在失望中延长它的旅程,继续寻找伴侣。它沿着波罗的海飞翔,在威克塞尔河、威悉河、杜美尔湖上空徘徊。终于,它在这一年的春天于博登湖的南岸获得了成功。这个地方叫罗曼斯荷恩,属于中立国瑞士(今天的罗曼斯荷恩是瑞士天鹅观察站所在地),当时,有不少天鹅在那里避难。帕西芙尔就在这里找到了伴侣艾尔莎。

  天鹅的婚姻,多数是和谐美满的,但也有老存芥蒂的。不过无论怎样,天鹅是从来不离婚的。帕西芙尔和艾尔莎是属于恩爱幸福的一对,这从它们生儿育女之多就可以看得出来。每年艾尔莎都要孵出7只左右的幼天鹅,双方一道把孩子们拉扯大。

  1954年,当艾尔莎生下第8只蛋正准备孵化的时候,有人乘它暂时离窝的机会,一下子把8只蛋全部偷跑了。此时的天鹅再也不死心眼了。一旦遭到厄运,它们就不会再在这里心安理得地呆下去。帕西芙尔与艾尔莎离开博登湖飞向施塔恩贝格湖。战后,那里的人们对天鹅的爱又返回到他们的心间。然而正是由于这种爱,使得艾尔莎在4年之后遭到了灭顶之灾。

  那一天,一群旅游者在停靠游船的码头上向艾尔莎和它的7只毛茸茸的小天鹅投喂食物。这时一游船向码头靠来,当艾尔莎发现这条游船已经为时太晚。就在它大张着翅膀想把孩子们赶开码头的时候,它自己已被夹在船帮与码头之间,刹时粉身碎骨了,而它的孩子们由于身体娇小,反而毫发未损地躲开了这场灾难。专家们曾预言,这些小天鹅的前景也不会很妙。因为在天鹅的家庭里,照料儿女的事务全由母天鹅担负,公天鹅仅仅负责保护妻儿老小。然而,从艾尔莎死去的那一天起,帕西芙尔便一身二任,既当爸爸又当妈妈。这真是大出人们的意料。7个孩子在爸爸的照管下,一个个都“长大成人”了。

  帕西芙尔终生不再“续弦”。当年的婚姻愈是美满,幸存者重新结婚就愈是无法想像。时光荏苒,转眼20年过去了,帕西芙尔还是形单影只。不过它还是常常绕着泊船处缓缓游动,那里是艾尔莎含恨谢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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