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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1年第6期

为桑亚姐姐守灵/一个疯子(小说)

作者:严 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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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地端详着,突然,外婆无限凄怆地哭叫了一声:“桑亚,我的儿啊!”孩子看见,外婆,伤心地哭泣着的外婆,猛地一抬双臂,就把白鸽朝面前的河中扔去,一眨眼的功夫,一道模糊的线划过,白鸽就漂在了几米远的河水中。落在水中的白鸽惊恐万状,慌忙地扑腾了几下,朝灯光和主人这边挣扎过来,最后终于拚着劲回到岸边,耷拉着湿透的翅膀,狼狈不堪地爬上岸,战兢兢地偎依在外婆的脚前。
  外婆显然没有罢手的意思,她解开衣襟,摸索了片刻,就刷地一下,从衣襟上撕下了一根布条,布条被外婆搭在手上,夜风一吹,白色的布条轻轻拂动起枯黄的灯光,被布条搅动的阴影朝孩子蓦地扑来。外婆不再犹豫了,她一伛身,提起了面前的白鸽,白鸽发出了一声惊叫,但它还是温驯地听凭外婆往它脚上缠着布条。等缠牢了,外婆又探身在她身边的暗处摸索起来,摸到了一块石头,外婆再将布条的另一头细心地系上去。外婆把两样东西都抓在手里,孩子终于知道外婆要干什么了,他想说什么,却像梦魇住了喊不出,只见外婆将手里的东西用力往河里扔去。孩子听见“嗵”的一声,一道白光闪过,白鸽追着石头不见了。外婆嘶声哭道:“儿啊,跟我回去,别呆在水里,水里冷啊,呜……呜……”
  孩子也说:“桑亚姐姐,我们回家。”
  
  一个疯子
  
  我们村的历史上曾出现两个疯子。两个疯子相继死去之后,再没有步其后尘者。所有的只是傻子,但是,你知道,傻子和疯子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至今还有人怀着伤感的心情说起这两个疯子。是啊,疯子身上也多少有点叫人难忘的东西。
  第一个疯子,我们叫他“四奶”。他是个女的吗?不,叫他“四奶”也仍然是个男人,只因他的头发总留的那么长而且像老奶奶一样的斑白。他的下巴颏上垂着一把山羊胡子,奇怪的是,这胡子却是黑郁郁的。无论春夏秋冬,四奶都穿着一身油黑的棉袄,用一根布带扎着腰。四奶有五十岁?也许六十岁,更有可能的是,四奶才只四十多岁。因为,在我们看来,他那黑黑的身影,无时不透着一股敏捷强悍的气息。这使我们一帮顽童,既感到好奇,又充满了惊惧。四奶住着一间没有窗户的矮小瓦房,这房子与其他任何房子都不搭界,孤孤零零。毫无疑问,这房子是特地为四奶而建的。建房人想的很周到,在建房时不忘搭一个小茅房。离茅房丈把远是一口小池塘,四奶吃完饭后,就到池塘边舀水喝,他仰起头,把一盆水倒进嘴里,发出一串响亮的、如同牛马饮水时的声音。我们站在远处观看,四奶坦露出他的整条脖子,这脖子出乎意料地长,粗大的喉结上下跳动,格外引人注目,我们都感到,这喉结好像不属于四奶,它有自己的生命,它像囚于笼中的小鸟,准备随时破笼而出。四奶喝完一盆,蹲下身又舀了一盆,最后又是一盆,他喝的那么痛快,可是我们看见,池塘里的水是那么脏。
  吃饱喝足之后,四奶就要站在房前喊一阵,那是一种无人能懂、抑扬顿挫、反反复复的声音,四奶脚跺地、手拳天,嘴里一边蹦出这种声音:“突伍——特刺——突伍——特刺——”。什么意思?真的没人知道。但是,四奶像跳一种别致的舞蹈给我们看,我们便拍着巴掌哈哈大笑。他累了,进屋休息了,我们也尽兴而去。有时我们寂寞了,想看到他,他却藏在屋子里不出来。他的屋子没有门,望过去,里面黑洞洞的,悄无声息。我们小心翼翼地窥视着,他在干什么呢?没有人敢走进去瞧个仔细,万一叫他逮住可就玩完了。有个孩子想了一个主意,他拾起一块石头朝屋里扔去。哐哨一声后,没有动静,哦,想必四奶睡着了,又扔了一块,还是没有反应,四奶睡的还真死。第三块石头就要漫不经心地扔去,突然,屋里爆发出“哇”的一声吼叫,四奶双目怒睁,两手握拳出现在门口,我们差点吓掉魂,全都愣了一下,霎时又都撒开脚丫像燕子一样四散奔逃。
  四奶的头发长到不能再长的时候,村里就派人来给他理发。一般人担当不了这项任务,虽然给四奶理发并不要很好的手艺。这个任务只有交给王二了。王二是杀猪佬,身材高大,满脸蛮横凶悍之气,再捣蛋的猪,被他一眼看过,立即乖得一声不吭。村里的狗望见王二走来,无不夹起尾巴悄悄溜走。王二一声不做,他用眼猛劲盯着四奶,眼里露出刀光剑影,四奶也不甘示弱,挺身而出,脸上亮起两股怒火。两个人谁也不说话,用眼神无声地较着劲,像两条打架的公牛,你抵住我,我抵住你,互不相让,却没有丝毫的动静。当然,最后败下阵来的是四奶,他脸上的火好似被浇灭了,蔫了,熄了。最后,在王二面前,四奶那股落拓不羁的劲儿荡然无存,他低下头让王二一阵快剪,王二收拾好工具扬长而去后,四奶才抬起头,脸上先是短暂的迷茫,接着就是盛怒,“突伍——特刺——,”他一遍又一遍地发泄着他的怒气。
  四奶在村里没有亲人,但他却受到村里特别的优待,食堂的女炊事员天天、顿顿给他送饭,给他洗碗。那时候,人们吃糠咽菜,时有人饿死冻死,但村里人为什么可以从自己嘴里省下粮食供养四奶?
  我们这帮顽童可不管这些,我们发现,四奶除了到塘边喝水、上茅房,不曾离开屋子半步,仿佛有根无形的绳子系住他一样。我们放心地捉弄他,他睡觉就扔石头,他喝水我们就击水,弄得他总要“突伍——特刺”一番,大不安宁。四奶从不追赶我们,这使我们越发放肆起来。我们就是这样同四奶周旋。
  我们村里人说,傻子是天生的,疯子却是病的。要等到许多年之后,我们才知道以前不知道的一些事情。
  的确,四奶曾经不疯,曾经是个非常正常的人。他的故事在他的同辈人心中无不栩栩如生。
  几十年前,我们村这一带活动着一支游击队。游击队成员形形色色,成份复杂,有屠夫、有手艺人、有破落子弟、也有行乞农夫和无业游民。这帮乌合之众靠教书匠肖光的撮合,后来居然威名赫赫。有天黑夜,一群人聚在村外的破祠堂里,大家只能听见彼此细声说话,却看不清相互的脸色。肖光自封队长,问大家有没有意见,人们却不做声。最后有个人说:“我同意”。差不多一锤定音。如果在白天,大家就会发现,肖光是这群人中唯一穿着整齐而肤色白皙的人。大家都有点不信任他。但是,出乎人们意料的是,这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人,在以后一系列的活动中显露了他的文武全才。
  第一个支持肖光的那个人叫高乔,曾在大街上凑合着唱过几回大戏。其实高乔是个玩杂耍的,一直跟着他师傅穿村走巷。他成了肖光的左膀右臂,他的蒙眼飞刀现在不光只是表演给人看,而是直刺活人的咽喉。
  开始游击队只有几条破枪,很少敢跟日本人阵对阵地打仗,常常是日本人撵来就东躲西藏,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儿。而且游击队专拣黑夜出来找岔儿,日本人正喝酒闹欢、不远处就劈哩叭啦响着乱枪,等赶过去,那里什么也没有,不出动队伍,游击队就要闹下去。更叫人心烦的是,游击队明的玩不转就来暗的,接连有两个好单身行动的军曹被人杀掉,都是喉咙部位中刀的。有人仔细研究了刀口,刀口窄窄的,却极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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