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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1年第6期

为桑亚姐姐守灵/一个疯子(小说)

作者:严 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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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深。于是日本人得到报告,这是游击队高乔所为。许多暗探派出去,但是游击队了无踪影。
  一个中国人——这人以前是个地痞,跑去给日本人说:“要抓高乔,其实不难。”日本队长看出眼前这人要给自己支招,就眼放光彩。那人低顺着眉眼,不动声色,十分诚恳地说:“高乔自幼是孤儿,一个老艺人收留了他,所以他待这个老人比自己亲爹还要亲。我的意思,捉来这个老王八,以高乔的孝顺,必来相救,要么迫他投顺,要么让他受死。即使高乔不来,杀了这个老东西,也可解恨,谁叫他养了这样一个孽子。”日本人眼睛睁大了:“赶快办。”“我已经派人去了。”
  信儿送出去了,期限是三天。但是三天过去,高乔没有照面,日本人又宽限三天,眼看就要到期,仍不见高乔的动静。
  那个汉奸没有料到高乔会如此不孝,这让他在日本人面前丢了面子,便在心里大骂高乔。日本队长不以为然,他亲切地拍着那个中国人的肩膀说:“你的错没有,是高乔的良心不好。”“这老东西怎么办?”日本人微笑了:“你知道怎么办。”
  汉奸让人把高乔的师傅高高地绑在一根石柱上。一群人忙碌着,而另一群人则是被迫而来观看的。看来这个汉奸早就有自己的主意,就像俗话所说成竹在胸。他不想叫高乔师傅痛快地死,高乔师傅的死必须是一种缓慢的、痛不欲生的、只求快死的那种死,血液被一滴滴灼尽、肉体的每一处痛都撕心裂肺、且有一股烤山羊般的异香。汉奸早就心仪这种死,今天用来侍奉高乔的师傅,他觉得再合适不过。
  高乔师傅抬起他那颗苍老的头,眼睛里有一层稀薄、浑浊的泪。刚才被人推搡着,几次差点跪倒,就是那踉跄,使他不利索的身子骨里有股热血直窜脑门,呛出几滴老泪。如果现在不是被绑住双手,他还真想用衣袖擦去这几滴不合时宜的泪。高乔没有来见面,这伙人不会放过他。“唉——”,他在心里叹出一口长气,深深埋下头。
  汉奸站在老人面前,和颜悦色地道:“老人家,高乔不孝,你老就别怪我不仁,当初要不是你省下一口饭喂大高乔,就不会有今天作恶多端的高乔了。没有高乔,皇军也不会大动干戈,四乡八邻就平平安安了,是你留下的孽种,当然就由你来陪罪了。你老人家就慢慢上路吧。”
  老人生气地抬起头,他被绑得很累了,不得不气喘吁吁答道:“高乔是不孝,但比你这条不忠的狗强。我知道你安的什么心眼儿,高乔也看得准,我已活到了岁数,该死了,留下他们年轻后生好打日本人。”老人胸膛起伏不止,继续嘟哝着:“你们找不着葫芦找瓢,你们就只这点本事,好,把我这老瓢拿去吧。”
  汉奸听得真切,他吃吃地笑起来,不紧不慢地说:“临死了还要嘴硬。点火。”
  堆在老人脚下的劈柴升起了一股青烟。老人被熏得大声咳嗽起来。火苗窜出的最初一刹那,老人的双脚像被什么唆了一下想往回缩,但是绑绳人捆绑得非常认真,在老人和柱子间没有留下半点缝隙,所以老人的挣扎是徒劳的。老人痛得尖声喊叫起来。火苗不大不小,离老人不远不近,像一把看不见的尖刀凌迟着老人。老人浑身痉挛,他的身体像一条鼓胀的布袋子,奔突的血液正在寻找溃口喷薄而出。老人哭嚎了,他心肝俱裂地喊道:“我的爹和娘啊。”突然,他又恶狠狠地咒骂起来:“我戳你家十八代的×。”但是那火苗依然从容不迫地舔食着。
  正在这时,响起了一声浑浊的枪声,所有持枪人都就地卧倒,并打量着枪弹来源的方向,准备还击。没有第二枪。一片云影在正午的阳光里像苍鹰一样迅疾地飞翔,眨眼就不见了。也没有人受伤,但是人们突然发现,被炙烤的老人垂着头颅不出声了。原来那颗枪弹正击中老人的额头,顿时有人惊呼:“游击队!高乔!”
  许多年后,我哥哥他们始终纠缠着这一枪究竟是不是高乔开的。游击队里,高乔不但飞刀玩得好,而且枪也打得最准。几百步开外,能一枪命中要害,似乎只有高乔能做到。然而,把枪对准与自己有养育之恩的师傅,却不是常人所能为。肖光担任地委书记去了,当年的游击队员死的死,散的散,我哥哥他们只有找四奶问个明白。但其时四奶被我们这帮顽童困扰着,整天怒气冲冲。不过,找四奶也是白找,其实四奶除了会发出那一串怪音外,别的话已不会说或者说不肯说了。这足以证明我们村里人早就说过的话,四奶是一个疯子。一个常常被我们这帮顽童欺侮的疯子。
  高乔逃脱了日本人的搜捕。他回到芦苇丛中的宿营地,几天都闷声不语。后来,肖光又派给高乔任务。人们传说,高乔走路如风,倒跑也能撵上一条狗。游击队里,高乔杀的人最多,所以,高乔的名声几乎盖过了肖光。
  肖光继续领着他那一帮人和日本人捉迷藏。日本人很瞧不起肖光,以为要是好汉,就拿出家伙面对面拚出个死活,肖光顶多只能算是一匹狡猾的小老鼠,因为你要打他,他就溜进洞里躲起来,然而你刚掉转身,他就又来了。日本人不胜其烦,一边大骂肖光无赖,一边想尽法子除掉这帮人。
  游击队经常转移宿营地,往往睡到半夜,肖光便让大家起来转移,有时整夜都在奔跑,快天亮才摸到一户人家睡上一会儿。但是,就像一条逃命的狗,即使在奔逃时也不忘瞅准机会咬对手一口。游击队的一些杰作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完成的。肖光估摸的准,对手急于出拳时,常常疏于防范。但是,有一回却出了差错。
  这一回差错,游击队损失惨重。对于这回差错,后来也有个说法,就是肖光中了日本人的奸计。
  几十年前夏天的一个黄昏,带着那一帮人在湖边庄稼地猫了一天的肖光,正让他的人在天黑前出来透个凉。有的人干脆脱光衣服,钻到水里,湖风阵阵,煞是凉快。岗哨带来了黄太村开茶馆的王老二,这人是游击队的暗线,他向肖光报告:明天是本村地主王颂先的五十岁生日,镇里的日本人将会派人来给他祝寿并赠贵重礼物。
  “什么礼物?”肖光问。
  “枪。”
  听说是枪,肖光像被烫了一下心猛地一紧,游击队缺的就是枪。王颂先与日本人有来往,肖光早就知道,但并没有料到已经深到要送给他枪的地步。
  “消息可靠吗?”肖光又问。
  “王颂先的外甥刘十一说的。他来让我明天备一桌茶水,好恭候镇上来的客人。”
  王老二钻庄稼地回村去了。搞不搞?肖光想,搞。他打定了注意。然后,他发出命令:“集合,转移。”
  从现在看,这简直不成其为圈套,完全是骗小孩的把戏。但肖光想枪想得心切,竟深信不疑地钻了进去。
  第二天,肖光把队伍埋伏在镇通往黄太村路两边的棉花地里,虎视眈眈地等待着日本人送货上门。
  正等得心焦,谁知屁股后面却响起了枪声,肖光大惊,知道上当了,急忙指挥队伍撤离。大家慌乱起来,左冲右突,跑出棉花地,又冲进高粱地里,最后才到了湖边那一望无际的芦苇丛中。有许多队员没有跟进来。
  游击队受到重创,一段时间里,肖光不得不领着他那一帮人藏起来舔舐自己的伤口。但游击队的复仇是坚决的,高乔乔装打扮,屡屡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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