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5期

张森楷和他的史学巨制

作者:张静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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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近代史上,四川出了一位著名的史学家,穷毕生精力修史撰志,著述等身,编撰了包括《二十四史校勘记》、《史记新校注》、《通史人表》、《华夏史要》、《四川历代地理沿革表》等43部共1309卷约1200多万字的历史著作,在史学界引起极大震动。他就是张森楷先生。
  
  天才少年志存高远
  
  张森楷(1858~1928)字石亲,出生在四川省合川市太和镇(今属重庆)。其祖上原是川东一名门望族,17世纪初叶家道中落。张森楷的父亲早亡,他与母亲相依为命。叔曾祖父张庭宣家庭比较殷实,见张森楷天资聪慧,便送他到城里读书,企盼将来能光宗耀祖,重振家业。张森楷勤奋好学,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少有“神童”之称;5岁即入学,成绩优秀,备受师长喜爱。张森楷10岁那年,张庭宣要考一考他;见天空乌云密布,山雨欲来,随口占道:“雨覃群山小”,张森楷回对:“日出村树高。”张庭宣抚摸着张森楷的小脑袋说:“孺子可教也!”
  张森楷禀赋聪明,才思敏捷,各门功课名列前茅,能出口成章,有“少年才子”之称。
  1870年,年届13岁的张森楷赴重庆应“童子试”,成绩优秀,考中甲第一名。1876年,他再赴重庆应乡试。四川学政张之洞见张森楷文章出众,才华横溢,召至府中面试。张之洞问其志向,张森楷答日:“当政治家,我无管仲之谋;当军事家,我无孙膑之才;那末,当个教育家吧!我要用知识之火炬点燃人们心灵之光,为民造福,为国增光。”张之洞大喜,亲点为州学士并题名赠书,勉其上进。 次年,张之洞又把这位年未及冠的年轻秀才保送入成都尊经书院深造。
  
  离经叛道的勇士
  
  尊经书院是一所专门培养封建士大夫的高等学府,师资雄厚,院规颇严,人称“状元”的摇篮。张森楷刻苦学习,严格要求自己,特制了一方石印,文日:“一生谨慎小事糊涂”,以砥励自己。当时家贫,家中藏书甚少,他为了饱览群书,主动向校方提出担任义务图书管理员,趁机阅读了大量经典著作,学识猛进,不几年便与在该院学习成绩优异的合川籍同学丁治堂、戴子和、彭跃卿齐名,人称“合川四俊”。正当张森楷学业有成,准备第二年迎接省试的时候,遭遇到人生第一次打击:被开除了学籍。原因是他在学习期间,发现经史中有不少不实之词,历代史书也互相矛盾,从而百思不解,便在课间与师友辩疑。殊不知犯了大忌,因为疑古为院规所不容。校方爱其才,予以规劝;但张森楷不愿墨守成规,坚持自己的观点。校方遂以“离经叛道”削去学籍。尊经书院建校百年来,张森楷是因“离经叛道”被削去学籍的第一人。张森楷并不后悔,他说:“举人可以不要,状元可以不要,但是,真理不能不要。”他愤然离开尊经书院,转入锦江书院学习。
  经过这次变故,张森楷萌生了勘校史书的思想。他认为典籍中有些问题错误十分明显,例如对武则天、王莽、曹操与司马懿,因史书作者受正统思想的束缚,该列入帝王格内的没有列入,不该列入帝王格内的反予以列入。张森楷决定以科学的态度修正历史,还历史一个真面目。师友们知道后,有人佩服,有人嘲笑。张森楷则把风言风语置于脑后,决心坚定不移地走自己的路。
  
  学海泛舟写春秋
  
  张森楷为了积累资料,增长才干,在书房里写了两个斗大的字:奋斗!他拟定了三个十年规划,即:十年读书、十年写作、十年修改。他先后通读了“二十四史”及历代点校本,参阅了三十余种手抄本及影印件,遍查历代与《资治通鉴》有关的资料,终日手不释卷,废寝忘食。为了学习方便,他请夫人缝了一个布袋随身携带,每次外出归来,布袋里装满了读书札记、质疑卡片。“滑竿”是旧时四川简便的代步工具。他在“滑竿”头部特制了一个空竹篓,既可当枕头又可放书籍,以便出行时读书方便。一次,他到巴州访友,从友人处借到十几卷精善典籍,友人送他许多土特产品。小竹篓装了土特产品就装不了书籍。于是他把书籍全部带走了,土特产品一样也没带。他如饥似渴读书,有天夜里伏案睡着了,烟头把书烧去一角。他十分心痛,为此戒除了吸烟的嗜好。
  张森楷修史撰志旨在“经世致用”,不就史论史,而要以史为鉴,开创时代新风尚。他始终坚持这一原则,不摭前人的成果,又不抱门户之见,也不迷信前人和名家论断,而是严肃认真考核史实,吸取各家所长,努力还原历史本来面目。这一时期他撰写了几百万字的读书札记、手稿。时值黎庶昌出任川东兵备道驻节重庆,张森楷遂捧初撰的《读史质疑》晋谒。黎庶昌酷爱乙部之说,阅后大喜,招为幕宾,专司史学,不以杂事相扰,并支年薪200金为安家费用。这对张森楷帮助很大。在此期间,张森楷有幸结识了康有为、缪荃孙、李慈铭等名士和专家,受益匪浅。专家们看了张森楷《二十四史校勘记》、《通史人表》的部分初稿,指出其不足之处,肯定了他用词严谨、条目清晰、观点鲜明、重事实而不囿于一家的特点。张森楷把专家们的意见集成《师友赠言录》,作为重修参考。
  不久,朝廷开科取士,各地举子纷纷上京应试。当时张森楷已省试中举,黎庶昌及亲友再三催促他赴京应试,他却迟迟没有动身的意思。他所处的时代正是清王朝风雨飘摇、帝国主义列强蚕食我国最严重的时代。在“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精神感召下,张森楷不以科举为重,决心走史学救国的道路。为此他写了“不为经学词章,不应岁科拔试,不为书画诗词应酬”的约法三章。当人们忙于上京应考时,他却悄然反回官渡老家,闭门谢客,潜心写作。
  黎庶昌调离四川后,张森楷失去了写史书的优越条件,环境渐趋恶劣,生活艰苦。他却乐在其中。他在书房里挂了一副自编的对联:
  十二时中莫欺自己;廿四史内当比何人。
  他把书房取名为“缜密斋”,工作室名为“通史堂”,室内案头上笔录、索引、草稿堆积如山,书籍遍地,几乎没有插足之地。一年纸张笔墨的消耗对于一个穷儒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他对家人说:“我可以一个月不吃肉,不可一日无纸。”就这样,张森楷在史学家的良心和责任的驱使下,完成了一千多万字的写作任务。其中《二十四史校勘记》用了张森楷大半辈子时间。是书引用古今典籍达两百余种,剔除官修史志的弊端,不溢美,不掩过,以确凿、翔实的例证,一一加以校勘和点评。经张森楷校勘的新本和以往不同时期的旧本相比,一是史料真实,增强了可信度;二是编排有序,克服了以往版本前后矛盾的现象;三是简明扼要,便于查阅,增强了实用性。
  甲午战争失败后,国势衰危,江河日下,有识之士都为国家存亡担忧。地处海防前沿的两江总督张之洞为了不蹈“甲午海战”的覆辙,想物色一个人写一部《历史邦交录》以资借鉴。于是,托宋育仁征求张森楷的意见。张森楷义不容辞地接受了任务。
  张森楷修史十分注重总结历史治、乱、兴、衰的经验教训。国与国交往总是以实力为后盾,落后总是吃亏挨打,所以应该追求民富国强。他把这些理论始终贯穿于所写书里。他在百日之内就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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