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2期

张伯苓的募艺术

作者:安淑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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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伯苓不但是一位杰出的教育家,而且是募捐艺术家,他一生为南开教育募款超过千万。先后开办了中学、大学、女中、小学、重庆南开中学。有人间他:张校长,你是怎么像变戏法似的,就能办了这么多好学校?他回答:当校长用不着博土、硕士头衔,只要能找钱就行。这个“能找钱”,包括募捐和争取政府公款补助。也有人看到他经常三万五万地捐回钱来,问他有什么募捐的诀窍。他说:这没什么,瞅准了,一抓就是一把。在他这句简单的话语中,饱含着他艰辛的募捐经历和高超的募捐艺术。
  张伯苓募捐艺术内涵丰富,其中有一项是合理、有效、得体地回报捐款人。当有人把十万、几十万巨款捐给你兴办教育,你不能仅仅以“爱国”、“造福桑梓”、“施教广惠”等简单的词语回复了之。那么如何更好地回报捐人?也许有人想不到。当时一般私立学校的回报方法是以捐款者的名、号命名建筑物;向政府申请给予褒奖;立碑、入地方志、国史册等。张伯苓也不例外,南开校园里有许多以捐款人命名的建筑,如慰廷堂、木斋图书馆、芝琴楼、瑞廷堂、思源堂、受彤楼、秀山堂等。1944年10月17日是南开建校40周年,张伯苓纂述《四十年南开学校之回顾》,对曾向南开捐款的人一一念及,情真意切,感人至深。此外,他还灵活、恰当地运用一些特别的方法,来感谢捐款人,由此带动其他人相继捐款。因此几十年来他能源源不断地获得捐款,使南开教育发展到从小学到大学,形成一个完整的教育体系。
  民国史上有8位总统,其中有4位先后向南开捐款,这在当时是绝无仅有的。其中袁世凯是在未做总统之前捐的;黎元洪是下野后;徐世昌既有未任总统时,也有在任的“豪举”;蒋介石捐款(包括公款补助)最多,前后几次达百万银元以上(以1936年币值折算)。这其中虽有多种原因,也和张善于巧妙、得体、恰当地回报不无关系。
  
  看似偶然巧合 实为精心安排
  
  在早期,由于严修的关系,在任官员向南开捐款现象十分普遍,那时的回报是由严修担当。到南开大学创办后,严修因病难以顾及,张伯苓逐步接过回报责任。五四运动以后,中国社会发生巨大变化,张的回报也适应这种变化,创造性地运用多种方法感谢捐款人。值得注意的是,张对捐款人的感谢是建立在尊重事实,绝不是毫无原则地胡乱吹捧,更无媚态的基础之上的。有时他对捐款人是经过深思熟虑,甚至是经过几年的精心准备和安排。让捐款人感到恰当得体、惬意,堪称天合之作。
  吴鼎昌曾任中国银行监督,1916年加入段棋瑞“人才内阁”,任财政部次长,成为财阀。后任《大公报》社长。因驻天津,与张发生联系,对南开教育有所了解,对张十分钦佩。曾向南开捐款,并发起“南大学生奖助金运动”,对贫寒学生给予资助,每年每名学生可得资金300元,名额30-40名不等。,张一直设法给予恰当回报。不久,吴从政,每次因公路过天津,张只要在津,总是在木斋图书馆设宴致谢,做陪的就是那些接受奖学金的学生。这是很好的感谢方式。当吴看到由自己资助的学生向自己述说学业的进步,美好前途在召唤他们时,感到十分欣慰,超过张伯苓百句的感谢的话。这样便促使吴更加对南开予以关心和支持。
  张学良曾多次捐助南开,还在公款补助上给予照顾。张伯苓创办“东北研究会”,张学良捐款500元。1928年冬,张伯苓赴美募捐,路过沈阳时,与张学良会见。少帅对张伯苓以半百之躯,远渡重洋,投身教育救国,深受感动。决定向南开大学捐款20万元,分10年付清,第一笔两万当即交付。张伯苓对此十分感激。张学良出任东北大学校长后,张伯苓给予大力支持,派他的东北籍学生宁恩承出任东北大学秘书长。1930年该校发生纠纷,张学良任命年仅30岁的宁恩承为校长。宁恐年轻,不敢担当,从东北赶回到天津请教老校长。张伯苓给予宁坚决支持,还多次亲赴沈阳指导,又派出南开主管后勤的专家孟琴襄到沈阳帮助解决具体问题,不久,东北大学校园里“电灯亮了,马路子了,水沟通了,自来水问题解决了,教授们的抱怨少了。一年中节省经费20多万元”。可是张伯苓出任东北大学校务委员,不接受一分钱的报酬,连多次往返的路费也由自己负担。成为张回报捐款人的佳话。
  傅作义1928年任三十六师师长,天津警备司令。因驻军天津的关系,与张伯苓有所接触,对南开有所了解。1930年5月23日傅到南开大学参观,就学校发展事宜与张商谈,进一步了解到南开经费之窘迫,募捐之艰难,深受触动。到同年冬,傅电请阎锡山同意,将小站营田数千亩捐归南开大学为学田,每年可收租金2.5万元,约占南开大学年收入的6.25%,甚为可观。傅此举遭到军政界的不满,因为这笔租金原是拨出其中的3000元,作为天津县乡村教育的经费,捐归南开后,乡村学校经费减少,为此天津县教育局长刘宸章、县财政局长徐镜波多次找张伯苓协商,无结果,又四处托人“拜庙”索讨。到了1933年3月12日何应钦接替张学良兼任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委员长后,张伯苓就有一种担心,他找到颜惠庆想通过颜的努力,将小站营田通过正当手续划归南开。颜通过了解认为:把军事部门的地产转拨到私立学校名下是不可能的。果然,1935年北平军分会终于将营田收回。张多次找何应钦洽商,无结果,又赴南京找汪精卫,也没有改变。又转而求其次,希望政府给予同等补助,依然无效。
  1936年11月,傅作义在内蒙古抗击日军激战获得全胜,这就是闻名中外的“百灵庙大捷”。张伯苓立即致函傅表示祝贺。不久张收到远在南国的厦门大学师生委托转交的“援绥捐款”。1937年1月张再次向傅致贺,并转交捐款。全面抗战爆发后,傅作义将赴前线杀敌,家属如何安排是个问题。正在为难时,张伯苓建议暂居重庆南开的“津南村”,以使傅驰骋疆场,无虑后顾,谢当年傅捐地兴学的义举。傅对张“托妻寄子”的回报,十分感激。
  化学家范旭东与兄长范源濂都与南开有密切关系。早年,范源濂由于得到严修的赏识和提拔,步入仕途。出掌教育部后,对南开尽力襄助,参与南开大学的创办;南开成立董事会后,出任董事长。1927年12月23日范源濂去世,张伯苓十分悲痛,1928年1月7日,南开大学在“秀山堂”举行追悼大会,张致悼词。1914年范旭东回国在天津从事实业与化工研究,多次向南开捐款。抗战爆发,大批工商企业、机关学校向西南迁移,重庆成为战时首都,人员拥挤,房舍十分困难。范旭东和他的“久大”、“永利”迁到重庆后,正为房舍发愁时,张伯苓力邀范暂居“津南村”,并早已将最好的房子腾了出来,范旭东十分感激。1945年10月范去世,葬礼就是在“津南村”由张与“久大”企业共同主持的。
  
  邀请贵宾来校
  参观座谈讲演
  
  每当南开举行各种活动,张伯苓都邀请一些捐款人前来参加。如开学典礼、校庆日、毕业典礼、新校舍落成仪式等,把他们作为贵宾接待,请他们参观校园,了解南开的新变化,为毕业学生颁发毕业证,向学生发表讲演。当来宾看到朝气蓬勃的学生步人社会,与取得巨大成就的返校学生交谈,听到学生对他们所表示的感谢时,他们就感到也有自己一份功劳,因为“我是捐款人”而心里充满了自豪感。
  徐世昌素以“文治总统”称世,与严修“同年同科”,相交致密,多次捐助南开。1906年,南开建新校舍,徐捐出巨款。从1908年起,他又每月向南开捐银200两,一直到1911年5月南开改为公立为止,前后捐银近万两。1919年严修、张伯苓创办南开大学,徐首先响应严修的募捐呼吁,捐“京钞三万元”(折合银元16744.7元)。到1922年,徐捐足8万元。值得注意的是,徐是惟一以在任总统身份向南开捐款的官员,对促使北洋军阀各系统资助南开产生连带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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