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3期

诬陷刘少奇“杀人灭口”事件真相

作者:张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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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赓飏回到湖南,深受当局的赏识。这位留洋归来的学子得到不断的升擢,26岁就做了湖南省禁烟局局长,专掌鸦片税收工作。
  省禁烟局设在洪江镇。那时候,大量的鸦片从云南、贵州经湖南运往外地。洪江镇靠近贵州,是那条黑色通道的总关卡。而当局禁烟的惟一手段,就是课以重税,禁烟局每天收入大量白花花的银元,这是省政府最重要的财政来源,洪赓飏也就成了赵恒惕的财神爷,其他军政要员对他更是巴结不及。洪赓飏在官场中如沐春风。
  这一天,洪赓飏在《大公报》上读到刘少奇被捕的消息,大吃一惊,不敢延挨,连忙从洪江赶回长沙。长沙有他的私人宅第,妻子袁素带着孩子住在这里。刚刚进屋,何宝珍就找上门来了。何宝珍虽是第一次与洪赓飏夫妇见面,但刘少奇多次讲到过他们,因此也不陌生。洪赓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立即开展了紧张的营救活动。
  洪赓飏知道赵恒惕易反易复,脾气捉摸不定,决定先从赵的外围着手。
  赵恒惕手下有4个师长,其中叶开鑫和贺耀组都是宁乡人,这两个师的军饷都是由禁烟局直接拨付的,洪赓飏与他们的关系非同寻常。洪赓飏的妻子袁素,与赵恒惕、叶开鑫、贺耀组的眷属也多有接触。尤其是叶开鑫的太太爱玩麻将,不时邀集几位官太太开牌局。为了好友刘少奇,洪赓飏夫妇各以不同和方式开展营救。
  袁素周旋于赵、叶、贺的公馆,探听消息,寻找机会。洪赓飏则分别宴请叶开鑫和贺耀组。每次宴客,都有社会名流作陪。席间,洪赓飏开门见山地说:“刘少奇是我的同学,书读得好,我们又是亲戚。现在他出了点麻烦,要劳驾师座给个面子,保释他出狱!”贺耀组很痛快,表示愿意帮忙。叶开鑫可就有点拿腔拿势了,说刘少奇的案情重大,赵恒惕不一定会轻易放手。洪赓飏再三求情,叶开鑫就是不松口。
  叶开鑫是个关键人物,长沙警备司令又是他昔日的部属,他出不出面,关系极大。平时和叶开鑫交往,洪赓飏知道他有一个癖好,爱收集文物字画。为了营救刘少奇,洪赓飏不得不忍痛割爱。
  宁乡洪家自高祖起,高中举人、进士、翰林者多人。官宦人家,自然藏有不少罕世珍品,其中有一幅乾隆皇帝的御笔条幅,洪家视为传家宝。洪赓飏派自己的随从周维宾,连夜赶回乡下,取来这个宝贝。他又写了——封言词恳切的信,连同这幅御笔,送至叶开鑫公馆。为了加大保险系数,洪赓飚又在银楼打了一套银质餐具,送给了叶开鑫,再一次陈情,请叶出面保释刘少奇!为朋友两肋插刀,洪赓飏在所不惜。
  在这同时,刘少奇的胞兄刘云庭也奔走于宁乡与长沙之间。刘云庭曾在湘军中任过相当于营级的军官,又热情仗义,在社会上结交的朋友很多。得知其弟被捕的消息后,他心急如焚,求助于他所认识的上层人士。
  一位是宁乡籍的国民党元老周震麟,据说与赵恒惕还有戚谊关系。刘云庭每年都要登门请安致意,周震麟对刘云庭很有好感。刘云庭找到周府,老先生一口应承下来,立即拍了一个电报给赵恒惕,还亲笔致函赵恒惕,称刘少奇是他的远亲,请赵高抬贵手,立即放,人。他派自己的侄儿周存宜即刻动身去长沙,将这封信直送赵恒惕手上,并且说:“你告诉赵督军,我在等他放人的消息!”
  另一位是鲁涤平。鲁涤平是赵恒惕的4个师长之一,也是刘云庭在湘军中的直接上司。鲁涤平对刘云庭的请求没有推托,飞电赵恒惕,恳请赵释放刘少奇。
  刘云庭还搬动了长沙县县长姜济寰,宁乡籍省议员朱剑凡、蒋铁铮等一大批知名人士,他们给赵恒惕或写信或致电或登门说项,一致要求释放刘少奇。
  全国各地工会和社会团体通电声援,省内又有这么多名流、元老,更有掌握湖南大部分经济实力的洪赓飏,手握重兵的贺耀组、叶开鑫、鲁涤平,还有民意代表欧阳振声议长等人一齐出了面。赵恒惕专横暴戾,也懂得众怒难犯的道理,只须找个台阶下来,他对叶开鑫说:“抓了一个刘少奇,闹得满塘麻蝈叫。我懒得管这件事了,由你去处理。将刘少奇驱逐出境,以后不得再回湖南!”
  1926年1月26日,刘少奇终于恢复了自由。为了顾全面子,赵恒惕将一册《四书》,要叶开鑫转交给刘少奇,意思是叫他多读圣贤之书。当时的《工人之路》刊物,讥讽这是“最滑稽”的事情。叶开鑫因收受了洪赓飓和刘云庭的许多财礼,又因为那时正值第一次国共合作,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也送给刘少奇200块大洋,作为离开湖南的旅费。刘少奇当然不会接收这些东西,出狱后不久,他通过组织,托人如数奉还了。
  根据中共中央的指示,刘少奇于2月19日到达广州。3月3日,中华全国总工会为他举行了隆重的欢迎大会,省港各工会的负责人和罢工工人代表共1500余人参加,3月4日出版的《工人之路特号》报道了会议盛况。会上,中华全国总工会执行委员邓中夏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刘少奇同志是为工人阶级的利益而被捕的。经过各方努力,各地打电报,才迫使赵恒惕放他出来。刘少奇同志是我们工人阶级最发奋最勇敢的一位战士……”
  
  别有用心的诬陷
  
  宁乡县公安局长霍建国关于处决杨剑雄的信,3天后就送到了刘少奇的办公桌上。刘少奇与杨剑雄是上小学时同学,此后再也没有联系过。1949年11月中旬,他曾接到过杨剑雄一封来信,当时确实太忙,没有即刻作复。没过多久,乡间有亲友来北京看他,刘少奇顺便问起杨剑雄的情形,获知了杨剑雄的种种劣迹后,他就十分警惕了。尤其是杨剑雄在乡间吹牛,说刘少奇在长沙被捕,是他向赵恒惕求保,才获得释放,是他救了刘少奇的命。刘少奇就不能再沉默了。有一回洪赓飏的妻子袁素去北京看望刘少奇,刘少奇对袁素说:“杨剑雄逢人便说他救了我的命,哪有这样的事啊!”
  却说杨剑雄没有接到刘少奇的回信,曾动身去北京,希望能见到刘少奇。后来“文革”中谢富治的专案组据此认定,刘少奇与杨剑雄解放后还有往来。关于杨剑雄在北京的情形,他本人在狱中亲笔供词说:
  一到北京,就去找招待所姓鲁的 (同乡)。那姓鲁的。说,他作不了主,要政府批准方能住宿。于是回到车站不远的地方,住进一个客栈,想法子见刘副主席。无如我这个站在反动立场的人,找不到门径。我总以为可以住招待所,不花钱。结果客栈很贵,我没带好多钱,无法再留,就不得要领回到了长沙。
  这是杨剑雄去北京的真实情况。
  其实,刘少奇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对给予过他帮助的朋友从来都没有忘记。他与洪赓飏在长沙握别后,就天各一方,互相没有联系。直到长征之后到达延安,才从湖南来的人那里碍悉,洪赓飏早于1928年秋天因生腰痈,病逝于长沙,时年30岁。刘少奇难过极了,写信给洪的妻子和母亲,问候他们的健康,关心他们的近况,信中建议袁素把孩子送来延安学习……眷顾之情,溢于言表。
  当时袁素的孩子还小,中途又多阻隔,没有能去延安。解放后,袁素快50岁了,住在乡下,生活相当窘迫。刘少奇给袁素写信,说她毕业于上海师范专科学校,可以去省文教厅请求分配工作。如果不怕吃苦,也可以来北京学习。袁素果然去了北京,刘少奇热情接待了她,并介绍她去华北政治研究院学习。袁素学习结业后,分配去武汉第一师范附属小学工作。临行前,袁素去向刘少奇告别,刘少奇设家宴款待。叙谈中,袁素说自己的眼睛不好使了,看书写字都很费劲。刘少奇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一副老花眼镜,让袁素试试。袁素试了一下,正好合用,刘少奇便将这副眼镜送给了袁素。“文革”中,袁素吃了许多苦头,但那副她使用了多年的眼镜还在。袁素于1977年去世,这副眼镜由她的儿子洪克宗保存。1987年,洪克宗将眼镜献给了宁乡花明楼刘少奇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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