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2期

石评梅与她的绝世之恋

作者:于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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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评梅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位传奇性的女作家。在短促的26年人生历程中,她呼啸呐喊,以笔为枪,经受五四运动大潮的洗礼;她驾驭诗歌、散文、小说、剧本、评论等多种文体,在当时为数极少的女作家中独树一帜;她还是个“闪电红颜”,与革命活动家高君宇共同走过了一段执著追求的路,演绎了一场震撼人心的爱情悲歌,像闪电、彗星般地迅逝,并放射出璀璨的光芒。
  
  娘子关走出的传奇女子
  
  石评梅原名石汝璧,笔名波微、漱雪、心珠、梦黛、林娜等,1902年9月20日出生于山西省平定县一个书香门第。因爱慕梅花之俏丽坚贞,后来自定名为“评梅”。其父石铭(又名鼎丞)系清末举人,母亲亦知书达理。石评梅聪颖好学,很受父母喜爱,从三四岁开始,父亲就教她认字,每晚坚持不断。后来进了小学,晚上放学以后,父亲仍教读“四书”、《诗经》等课程。石评梅童年时代就打下了很好的国文根底。
  辛亥革命后,石铭到山西省立图书馆任职,于是石评梅随父来到太原,先入太原附属小学就读,后升入太原女子师范学校学习。因学业突出,能写会画,被誉为“小才女”,同时显露她的反抗思想和组织才能。她有一次组织女师闹学潮,校方惜其才学,没有开除她。
  1919年夏,五四运动的大潮将石评梅召唤到古都北京。她本来要报考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国文系,但那年国文系不招生,便改考体育系。当时的北平,新思想、新文化方兴未艾,旧道德、旧礼教受到强烈的冲击,民主与科学已成为进步青年的旗帜。石评梅结识了冯沅君、苏雪林、庐隐等,她们常常在一起开会、演讲、畅饮、赋诗,尽情释放着精神解放的快意。她毕业后担任北京女子师范大学附属中学女子部“学级主任”和体育、国文教员。她的教育理念渗透一个“爱”字。石评梅充满爱的教学法深受学生和同行们的喜欢。
  从教之余,她开始在《语丝》、《文学》、《晨报》副刊、《新共和》、《文学旬刊》等报刊上发表诗歌、小说、散文、剧本等作品。1924年11月,石评梅和陆晶清编辑创刊了《妇女周刊》和《蔷薇周刊》,她以犀利的笔触揭露抨击社会黑暗势力,激励人民革命斗志。1925年5月30日,上海发生“五卅运动”,石评梅于7月1日发表“本刊编辑部特别启事”,对“沪汉惨屠”表示愤慨之情。
  
  石评梅善于驾驭多种文学体裁,尤以散文独树一帜。从她精巧的文章中读者能体会到时时有一股激流、一团火焰奔蹿而出,无论是直抒胸臆,慷慨陈词,还是娓娓而谈,都有一种痛快淋漓、不可遏抑的气势。那聪慧而敏感、脆弱而倔强的天赋,那古文的典雅,新思想的诠释,形成她独特的文化结构和审美风范。有人评论说石文“字字血,声声泪,觅不见温馨和明快,但是这愁苦、忧伤乃系心灵的喷薄也就无‘强说愁’的矫情味,自然引起读者的共鸣和同情”。她的这种“心灵的喷薄”,使她的文章成为了特殊的战斗武器。
  历史将永远记住1926年3月18日下午,天气阴沉,寒气袭人。北平新华门前,段祺瑞政府悍然下令举刀开枪,杀死和平请愿的学生民众47人,伤200多人,造成震惊中外的“三一八”惨案。著名学生领袖、北师大英文系学生刘和珍也被枪杀。然而第二天《临时执政令》却指控极少数共产党人、国民党人“啸聚群众,散布传单”,“军警团正当防卫,以致互有死伤”,拒不承认枪杀无辜学生的罪行。这激起所有知识分子的愤怒,鲁迅忿然写下《无花的蔷薇》、《纪念刘和珍君》等名篇,林语堂、周作人、梁启超、闻一多、邵飘萍等也纷纷著文,谴责军阀政府的野蛮行径。石评梅虽然没有参加请愿行列,但在第二天即奔医院看望负伤的朋友们;3月22日参加完她的同学刘和珍的追悼会之后,在《京报》副刊上发表了《血尸》、《痛哭和珍》等文章。文中悲愤地说:“你的血虽然冷了,温暖了的是我们的热血;你的尸虽然僵了,铸坚了的是我们的铁志。我也愿将这残余的生命,追随你的英魂!”她和鲁迅等人的文章像投枪匕首一样刺向敌人,一个月后,段政府在全国一片谴责声中轰然倒台了。
  石评梅的作品深得鲁迅先生的赞赏,但也批评过她们的刊物“议论很少”;在鲁迅的指导下,《妇女周刊》和《蔷薇周刊》后来有了明显的进步。石评梅做编辑时也常向鲁迅、许广平约稿。鲁迅的《寡妇主义》等文章发表在《妇女周刊》上。1926年8月26日,鲁迅离京南下到厦门大学任教,石评梅为先生送行。鲁迅是北京女师大教授,石评梅听过他的课,常向鲁迅请教,他们建立了深厚的师生之谊。据说,石评梅是鲁迅所认识和帮助的第一位女作家。
  
  同乡会上结下的“冰雪友谊”
  
  1921年,还在北京女高师读书的石评梅,在一次山西同乡会上认识了高君宇。在交谈中石评梅得知,高君宇碰巧还是父亲石铭在太原教书时的学生,她曾多次听父亲夸奖过这个学生;对高君宇而言,石评梅那时已是京城小有名气的女诗人了。他乡遇故友,两人格外亲切。
  高君宇,字天辛,1896年生于山西静乐县,1916年考入北京大学英文系。他参加了五四运动,被推选为北大学生会代表,曾与许德珩、匡互生等带头冲入赵家楼的曹汝霖寓所,痛打章宗祥。1920年在李大钊领导下发起组织马克思主义研究会,并在长辛店创办工人子弟学校,建立工人俱乐部和职工联合会,领导发动了北方早期的工人运动。1920年冬加入北京的共产党早期组织。北京社会主义青年团成立,高君宇被选为第一任书记。1922年1月,参加了在莫斯科召开的远东各国共产党及民族革命团体第一次代表大会。7月当选为“二大”中央执行委员。1924年夏回山西筹建中共党团组织。1924年10月受中央委派,南下广州兼任孙中山的秘书。1924年12月起任中共北方局委员会的委员,主管宣传工作。
  
  高君宇和石评梅在山西同乡会见面之后,两人便经常通信,谈思想,谈抱负。但当时的石评梅正与某报记者吴天放处于热恋中,高君宇有心结交,却因石心有所属而压下了满心的爱慕,只用书信表达着关心。哪知吴天放是个风流倜傥之人,竟对石评梅隐瞒了自己有妻有子的身份,当石知道了这一事实时,已将少女的全部痴情献给了吴。石评梅悲愤欲绝,终于断绝了与吴的来往,也从此笼罩在“说不出的悲哀”之中。高君宇同情之余,常邀她到陶然亭去听工人运动和妇女解放问题的演讲,希望她早日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1921年4月15日,石评梅在给高君宇的信中倾吐了她思想的悲哀,“同乡会分手之后,我感到很惆怅,烦闷永久张着乱丝搅乱着我春水似的平静。宁愿历史的锤儿,永远压着柔懦的灵魂,从痛苦的瓶儿,倒泻着悲苦的眼泪。”
  “五四”以后的青年知识分子,既有新思想、新文化冲击下的激情,又有旧礼教、旧传统的束缚,封建社会的现实常常使得他们处于彷徨和苦闷中。他们脆弱的神经需要先行者的烛照。高君宇后来给石评梅的信,帮助她分析了惆怅和苦闷的原因,鼓励她要做“奋斗的人”。信中说“我断定你是现在世界桎梏下的呻吟者!‘这是谁的罪?’——虚伪的社会!我们忍着在悲哀中了此一生吗?还是积极地起来粉碎这些桎梏呢?都是悲哀者,因悲哀而失望,便走上消极不抗拒的路了;被悲哀而激起,来担当破灭悲哀原因的事业,就成了奋斗的人了——千里征途,就分判在这一点。评梅,你还是受制屈服命运之神呢,还是诉诸你自己的‘力’呢?愿你相信:你是很有力的,一切的不满意将由你自己的力量去粉碎!但我们要往前抢着走,抢上去迎接未来的文化罢!”
  高君宇认为他这个小老乡是一个才情十分可取的女子,便开始由友谊向爱情转化。石评梅也视高为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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