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9期

袁世凯告密与戊戌政变的发生孰先孰后

作者:唐 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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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绽之四:戊戌政变发生之初,即1898年9月21日,慈禧为何不立即捉拿“锢后杀禄”的主谋谭嗣同,却要延搁数天之后?
  1898年9月21日凌晨,慈禧发动政变,将光绪皇帝囚禁于中南海的瀛台,发布“训政”诏书,再次垂帘听政,并下令捉拿康有为、康广仁两兄弟。试想一下:如果是袁世凯告密导致政变,则慈禧政变上谕中必定指名捕拿谭嗣同,因为谭才是亲自去袁世凯住处要求袁围园劫持太后、诛杀荣禄的人,属于“逆首”。慈禧太后是无论如何不会忘记他、放过他的。可是,在9月21日的“训政”上谕中,为什么仅仅看到捉拿康有为、康广仁兄弟的命令,却偏偏没有谭嗣同的名字在内,难道是疏忽大意所致吗?还有,“训政”上谕中罗织的康有为的罪名也只不过是“结党营私,莠言乱政”罢了,较之谭嗣同等人谋划的“围园、劫后、杀禄”之罪名还是比较轻的。如果慈禧早已知悉谭嗣同等人之谋,那么对此大逆不道、罪在不赦的罪行,上谕的文字中应该有所体现,何以只字不提呢?
  值得注意的是,在戊戌政变发生、“六君子”被杀后,清廷以光绪皇帝的名义颁布的上谕是这样说的:“主事康有为首倡邪说,惑世诬民,而宵小之徒,群相附和,乘变法之际,隐行其乱法之谋,包藏祸心,潜图不轨,前日竟有纠约乱党,谋围颐和园,劫制皇太后,陷害朕躬之事,幸经察觉,立破奸谋……”
  上谕公布了慈禧太后等杀死维新党人的最重要理由,是他们“谋围颐和园,劫制皇太后”。而这道上谕的发布时间是在“训政”上谕发布后的近一个星期。这显然是在政变后得到荣禄的密报,知悉了维新派的“谋逆”之后的一个补充行为和辩解。
  
  戊戌政变的原因
  
  如果不是袁世凯的告密导致了慈禧太后的政变,那么,又是什么促使慈禧再次发动宫廷政变——戊戌政变的真正原因又是什么呢?
  慈禧发动政变的真正原因:光绪和维新派的所做所为超出了她的“底线”。
  慈禧太后给光绪皇帝和维新派划定的改革底线,简单地说就是:光绪不能完全摆脱她的控制,她的权威和地位是绝对的,不能受到任何的挑战和威胁。光绪和维新派的“失误”在于没有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力图超越甚至根本抹掉这一“底线”。政变的发生就再自然不过了。那么,光绪和维新派究竟在那些方面动摇了或力图超越慈禧的底线呢?除了上文提到的光绪对顽固派的“有限回击”之外,主要有以下几件事情。
  其一,维新派康有为等人拉拢袁世凯,光绪皇帝两次召见袁世凯,破格提拔袁,并对其委以大用,因袁世凯掌握兵权,这自然引起了慈禧的警觉和恐慌。
  康有为等人鉴于光绪皇帝的无权、处处受制于太后、无力推行变法的现实,经过密谋制定了一个“选将材以得兵权”计划。在《覆依田百川君书》中康有为提到:6月15日之后针对顽固派的行动,他开始“居间画策,以救圣主,渐为皇上收揽大权,渐选将材得以兵权……”这样做的是“若使事集,则皇上既有兵权以行其大权,则西后无能为力”,以确保光绪皇帝的人身安全和变法的成功。
  康有为等人在选谁作为军事将领这件事上,颇费心思,先后筛选过袁世凯、聂士成、董福祥等人。康有为首先选定的是袁世凯,认为:“以将帅之中,袁世凯夙驻高丽,知外国事,讲变法,昔与同办强学会,知其人与董、聂一武夫迥异,拥兵权可救上者,只此一人。”于是,他们先派徐致靖的侄子徐仁禄去天津小站去联络袁世凯。徐仁禄去小站未见到袁世凯,转由营务处徐世昌代为传话,未能征得袁世凯的明确态度。随后,康有为又决定派人去活动聂士成。当时派王照去找聂士成被王拒绝,康有为自己也认为聂士成并无把握,遂放弃去找聂。而林旭却认为袁世凯不可靠,主张去联络董福样。林曾赋诗一首交给谭嗣同,诗云:“伏蒲泣血知何用,慷慨何曾报主恩。愿为公歌千里草,本初建者莫轻言。”(“千里草”是个董字,指董福祥;“本初”是三国时袁绍的字,暗指袁世凯)林旭的提议未被康梁等人采纳。
  
  康有为等人最终选定的仍是袁世凯。9月11日,康有为为徐致靖撰写了一个奏折,以徐的名义密保袁世凯。9月12日,光绪皇帝便谕令袁世凯来京。9月14日袁世凯来京,16日光绪皇帝接受维新派的建议召见了袁世凯,“垂询军事甚详”,并告诉袁不必受荣禄节制,可直接独立行事,直接向皇帝负责。20日袁世凯再次被光绪皇帝召见,并破格擢升他为兵部候补侍郎。光绪召见袁世凯及其超擢兵侍,谕以专管练兵事宜,袒露了帝党和维新党人寻求军事后盾的意图。用王照的话说,此举是掩耳盗铃,霹雳一声,昭告世人。
  维新派和光绪帝的所做所为自然也逃不过慈禧、荣禄的眼睛,于是他们也加紧实施政变的准备事宜,两派短兵相接的争斗一触即发。
  其二,光绪皇帝准备开议事机构懋勤殿,慈禧认为光绪此举目的是想拥有一个专属皇帝的办事机构,类似军机处,力图完全撇开她的控制。
  懋勤殿位于乾清宫西廊,原为清朝历代皇帝“燕居念典”之所,同治以后逐渐虚废不用。自从康梁维新派议设制度局流产、拟开议院作罢以来,经维新派多时筹议酝酿,光绪帝决意开懋勤殿,试图用旧瓶装新酒的办法,以设顾问官的方式把康有为、梁启超等维新派的领袖和骨干人物集聚起来,组成一个筹划、指导变法维新的核心。关于开懋勤殿的用意,除康有为所说“以议制度”之外,梁启超说得更为具体明白:“上既广采群议,图治之心益切,至七月二十八日,决意欲开懋勤殿选集通国英才数十人,并延聘东西各国政治专爱,共议制度,将一切应兴应革之事,全盘筹算,定一详细规则,然后施行。”懋勤殿一开,必将加强变法维新的指挥力量,也将在一定程度上改变清王朝的施政体制,远不只是人们通常所说的议事、议制度改革这一层意思。其用意和目的乃是在于设立为光绪帝所用的新的施政机关,以取代原有的军机处。仅仅靠军机四卿,已经不能满足光绪帝全面执政的需要了。诚如严复所言,帝党和维新党人所设想,这个重开的懋勤殿,随侍光绪帝圣躬身旁,以“专预新政”为职责,无异于新设一个承旨机关。
  光绪曾为开懋勤殿之事亲赴颐和园向慈禧太后请示。光绪帝如何向慈禧表达此意,帝后之间如何对答,史无明载。苏继祖《清廷戊戌朝变记》称:此事光绪帝“定于二十八日赴颐和园时禀请太后之命。太后不答,神色异常,惧而未敢申说”。从光绪帝以后再也不敢提及此事,且立即交杨锐带出十分危急的密诏的情形来看,可以想象慈禧太后峻拒的态度之严厉。论者普遍注意了开懋勤殿并遭到慈禧否决的这一事件,但对其“专预新政”的政治目的及促使帝后、新旧冲突加剧的关键意义,则似乎未予足够的估计。
  其三,正当戊戌变法如火如荼地开展、帝党后党剑拔弩张的时候,日本实力派人物著名政治家伊藤博文来京,这直接导致了政变的发生。
  超擢任用袁世凯以及拟开懋勤殿,尽管为后党和守旧势力所不容,但在他们看来,这些还都是帝党在朝廷内部的闹腾,仍有余力控制,而伊藤博文的被召见,准备上条陈,以及将被任用为客卿的传闻,则被后党和守旧势力认为这将会导致对整个局面的完全失控。在当时,请伊藤帮助中国的改革事业,可谓维新党人的普遍要求。御史李岳瑞、洪汝冲,候选郎中陈时政等都曾上书“请用客卿”,“异国人才宜亟借用”,伊藤“如果才堪任使,即可留之京师,着其参与新政”。《国闻报》的报道说:“近日京朝大小官奏请皇上留伊藤在北京,用为顾问官,优以礼貌,厚其饩廪。持此议者甚多”。“王公卿相士庶皆言之凿凿”伊藤“将入军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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