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9期

晚清以降从山西流出的文物

作者:散 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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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物大省”的山西
  
  曾经在中央电视台热播的电视剧《乔家大院》,又把人们带回到曾经辉煌一时的“晋商”称雄的时代。随之,有关山西的一切也再次成为人们议论的话题,其中,许多观众对人们早已熟悉的“乔家大院”——从《大红灯笼高高挂》到《乔家大院》,所谓山西独特的“大院文化”又被人们所热议,并旁及到“晋商”人家收藏的古玩等。如此,这就是一个说来话长的话题了。
  众所周知,黄土高原表里山河的山西其历史文化一向脉络清晰,框架完整,即它的历史可以从旧石器时代发端而历经尧、舜、禹以及夏、商、周数千年的演进,直到晋国和三晋时期形成有别于其他地域文化的显著特征;到了秦汉以后,山西的历史文化更加多姿多彩,灿烂辉煌,而山西历史文化的完整性以及艺术性也对中华民族的形成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并对华夏5000年的文明产生了巨大影响;同时,山西也是地方文化特色最浓厚的地区之一,某种程度上说,它可以说是华夏文明的一个“主题公园”。三晋大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就以文物为例,山西一向被称为是“文物大省”,宋、金以前的地上文物,山西占到全国的70%左右,而遍布于山西全境的地上和地下的文物古迹则有如镶嵌于历史长卷中的颗颗明珠,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从最具代表性的说起吧:西侯度遗址,那是中国最早的古人类文化遗址之一;陶寺遗址,是中国最早的文明诞生地之一;晋侯墓地玉器,是迄今发现西周时代等级最高的玉器;晋侯墓地,则是1992、1993年连续两年被评为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之一的古文化遗址,也是夏商周断代工程最有力的科学证据之一;在闻喜县出土的“刖人守囿挽车”,那是西周最有代表性的青铜作品之一;在太原发现的娄睿墓壁画,是北齐绘画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春秋时期最大的鼎是山西出土的“镬鼎”,它出土于太原南郊金胜村的晋国赵卿墓,也即迄今所见春秋时期等级最高、规模最大、随葬品最丰富、资料最完整的晋国高级贵族墓葬;被评为1999年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之一的太原隋代虞弘墓,更是历史上东西方文化交流最珍贵的资料,它是中国第一座经过科学发掘、有准确纪年,并有着完整丰富中亚图像资料的墓葬,在发掘出的汉白玉石椁上,其雕刻图案中的人物服饰、器皿、乐器、舞蹈内容以及花草树木均取材于波斯和中亚诸国,有些画面还有明显的袄教内容,因此它是中国目前发现的反映中亚古国和东西文化交流最集中、最丰富、最珍贵的实物资料;黄河蒲津渡遗址,是盛唐时期最大的桥梁工程;五台山佛光寺东大殿,则是中国现存最早的殿堂型建筑实例;大同华严寺薄伽教藏殿,是中国仅存的辽代建筑模型;应县木塔,是现存最古老最高大的木塔;芮城永乐宫壁画,是中国元代最杰出的壁画作品之一;大同九龙壁,是中国现存最早最大的琉璃照壁;平遥古城,是中国最具古城风貌的世界级历史文化名城;洪洞广胜寺飞虹塔,是中国现存最完整的琉璃古塔;解州关帝庙,是中国最大的武庙;等等。
  然而,一旦时运迁变,古物的命运也和民族、国家的命运一样,“文物大省”的山西其文物的兴衰也有一段锥心泣血的历史。比如电视剧《乔家大院》势必要演义到“晋商”的衰败,所谓物随人运,正如谢兴尧先生在《堪隐斋随笔》中写到“书林逸话”,就由不得要说到旧时代“丧乱之余,各地方之世家巨族,昔日收藏,大皆流出”,如“鲁之潍县,晋之汾阳,豫之开封,凡所号文物之邦,一邑之地,即有北京‘出外’书贾数十人之多”。他还提及当时收书人“到太原必至汾县”云云。这就是那段悲惨历史的开始了。
  
  “聚珍斋”李老板的“耗子经”
  
  且不说《金瓶梅词话》万历刻本、《永乐大典》残叶、《西游补》、《红楼梦》甲辰本等等珍贵书籍的流出,“晋商”衰败之后,山西古玩大量流出,遥自清末民初开始,北京琉璃厂结队而来的文物商贩年年必赴“晋商”子弟人家聚居的晋中一带,此后也仿佛是定例,且鲜有空手而归的。其原因就是:“晋商”衰颓矣!“票号子弟”(与“八旗子弟”同时代之产物)沉沦矣!这就给文物商贩一夜暴富提供了一个难得的机遇,也留下一些至今京城文玩圈内不绝的谈屑话题。
  比如,有家琉璃厂“聚珍斋”的李老板经营珠宝、钻石、翡翠,这些玩意儿,“晋商”发达时不算稀罕,几家“大院”珠光宝气满屋子都是,说起来吓人一跳:竟为防人盗窃,索性将上千斤的金银熔成球团,名为“无奈何”——拿不走、切不开,于是便成了“大院”的镇物——财富的象征。后来这也成了外界对山西人“守财奴”的一个印象,所谓“老西”的调侃,意思就是他手里拥有大量的“资本”,却不去转化为“再生产”的资本,当然,所谓“资本主义”,也就无从开拓了。
  
  曾经到过山西考察过地质的德国人李希霍芬称山西人为“中国的犹太人”,而“犹太人”一词在西方的种种解读中,就有“贪婪”的代名词之谓,如莎翁的名剧《威尼斯商人》等。鲁迅着意于“改造国民性”时,也从人们口中知悉一些“老西”的谈闻,说给别人听,就有一个“没奈何”的故事,那是他说给日本友人、上海“内山书店”的老板内山完造听的。
  却说后来“晋商”没落,李老板就常年驻守太原、太谷,居年有常,他慢慢摸出了一个门道,又“发明”了专门针对“晋商”故家的生意经——所谓“耗子经”。
  这“耗子经”起自李老板对“大院”人家的刻意观察:海通之后,“阿芙蓉”(鸦片)也由广东经河南逾太行而来,“晋商子弟”被其“征服”,未几“大院”里外皆香烟袅袅,久之雪上加霜,吸食毒品那可是无底洞呵——慢慢就经不住摆谱了。李老板深谙“大院”人家的起居和脾性,必待其窘迫不过,方与之交易。
  他是如何知晓的呢?原来李老板胸有成竹,每入“晋商”人家,必先上下打量,耳听目观:这“观”,老财面上有无菜色;“听”,屋棚上有无耗子声。如果是面有蒿莱之色,这就是说:那人家快撑不住了,这好说;那么,耗子声却是从何说起的呢?原来山西人家居家隔年要重糊顶棚一次,若换得勤,藏身棚上的耗子就少,家境败了,又贪上“白面”,棚也不换了,耗子就多得成灾,一来二去,下面的人手持“太谷灯”吸得呼噜噜响,上面的耗子也从顶棚纸隙间的“二手烟”中消魂夺魄地享用一番,烟饱气足,每每异常兴奋,疾走欢跳。若是这个场景,李老板就明白了:这还不到谈生意的火候,因为山西老财尚有余财和定力支撑其享受“口福”。必待得一个涕泗横流、无精打采的主顾,又伴以一个悄无耗子声息的败棚——这就等于说:连耗子也经不住断烟之苦,或乔迁有烟人家去也,或竟蔫倒在败棚一隅微喘矣。
  到了这时,李老板明白:这时候谈生意最好不过,你尽管砍价,老财没有不从的。凭了“耗子经”,京城的“聚珍斋”火了。后来琉璃厂的同人歆羡不已,百般打听那秘诀,有一次李老板得意漏了嘴,从此“耗子经”成为厂甸古玩店的“经验之谈”。后来到了1931年,“文友堂”从晋中的介休(一说平遥洪堡村)购得了一部万历本(词话本)的《金瓶梅》,花费却仅仅是10元钱!到了北京,你猜怎么着?2000银元卖给了北图(现藏于台湾)。后来北平学人以“古佚小说刊行社”的名义影印此书,合印120部,每部就是30元呢,当时鲁迅研究中国小说史,为此还定购了一部。
  “聚珍斋”的李老板,叫李仲五。
  
  文物奸商大肆倒卖文物
  
  也是在京城的琉璃厂,有一位有名的文物奸商叫岳文轩,解放后被镇压了。
  岳文轩旧时在山西贱买了不少青铜器、法花(即带釉陶器),这些东西有不少现在在法国巴黎的古玩店中仍然可见,然而最让人痛心的,是他居然把云冈石窟的佛头也敲下来卖给外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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