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参阅资料——(十)

 



  (再谈马克西姆·马克西莫维奇·伊萨耶夫)

  施季里茨半醒半昏迷地躺着,十分难受。身体软绵绵的,没有知觉,用手指试着触动一下,脑袋便象针扎了一样,脸上渗出汗珠。舌头肿得很大,喘气很费劲。但最可怕的是他无法集中精力,无法思维,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就在一秒钟前还记得的事情。

  “强迫呀,”他艰难地在心中说,“强迫呀,”他重复说,“强迫……这算什么呢?为了什么?为什么我想起这个词?我总是强迫自己,我感到累了……不。”他反驳自己,“你必须而且能够强迫自己……那就来吧……我想什么?”他恐惧地想,他已经忘记他为什么产生了必须强迫自己的念头;“你想吧,想吧,强迫自己回忆……是啊,我想强迫自己回忆我珍贵的事情……于是思绪展开了,好象是群山之间的绳索……什么样的山呢?”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这和山有什么关系?

  唉,这大概是爸爸带我去圣——戈塔德山的时候。那是在秋天,四周渺无人迹,山峦之间飘荡着清脆的钟声,鸟儿在觅食.牛的脖子上拴着小铃铛……一种十分美妙的合奏。这是新年前的事,你年纪很小,醒过来后,久久不愿睁开眼氏想象着爸爸会送什么样的礼物……我没告诉缪勒我的爸爸叫什么名字吧?”他担心地问自己,“我没有告诉他,我不是什么伊萨耶夫,而是谢夫.弗拉季米洛夫,爸爸埋葬在西伯利亚……如果我告诉缪勒这些又怎么样?那就槽了。他不敢提到对父亲的记忆……可他毕竟会知道的,而且会这样对付我,给中心发一封电报,声称谢夫·弗拉基米洛夫完全同意。但是那里有谁明白我是弗拉季米洛夫呢?在那里只有三个人知道伊萨耶夫。看,你控制了自己,你能强迫自己去思考,只是不要过度,不然以后就难了,脑袋里又会一团糟,这真可怕。炮声不知为

  什么听不到了……”他忽然感到一阵恐惧,“温克的坦克冲来了怎么办?或者是施耐尔的冲锋队队员?希姆莱也许同杜勒斯达成了协议?”

  施季里茨坐起来,在这可怕的几个小时里他第一次感到背部肌肉的存在。他立即又倒下了,双腿被铁丝捆着,双手反剪在背后……

  “我活着,”他心中说,“我活着,活着,似乎听到了炮声。这声音敲打着我的脑袋。维利用大肚玻璃酒杯打我的耳朵……所以我听不清。没关系,会好的,在俄国医院里会结我做手术,一切都会好的……”

  他无力地躺着,到达时他才感到全身撕裂般的疼痛。在此之前没有痛感,只有那种个人已不存在了的迟钝感觉。一个人处在生死关头时显然往往感到软弱和回音很大的寂静。

  “我活着,”他心中重复说,“你是活着,因为你有痛感。你迫使自己想到群山,好象抓住了山间的绳索.就可以到达幸福的顶峰,在山顶可以眺望很远的地方,好象在奥伯萨茨堡一样。平原上的一座座小屋看上去比火柴盒还小,世界因此变得广阔而宁静。你从背包中取出面包、香肠、奶酪和装咖啡的保温瓶,饱餐一顿……等一下,最大的幸福不是在高处观察世界,这有目空一切的味道。不,幸福是你生活在平原上,生活在人们中间。当记忆给你带来最大欢乐,也就给了你活下去的力量……等一下,等一下,他们打我时,我一直在回忆一个人的名字……我象念咒一样反复念着一个人的名字……什么名字呢?想一想,强迫自己想一想,你可以强迫自己,不要放纵自己。疼痛是生命,没有什么可以排除疼痛,你必须想起那个名字……”

  附近传来爆炸声,残缺不全的玻璃喀喀作响。

  “西林!”施季里茨兴奋地回忆起来,“他们打你时,你把这个名字挂在嘴边,你双手被铐住,你不能去抓救生圈,西林就是救生圈,于是你咬紧牙关,颧骨疼得厉害,不是因为他们打了你的脸,而是你一秒钟也不敢松开牙关,不然你会一落千丈……这个西林是谁?从哪儿听到的这个名字?等一下,这是叶甫莱姆,来自叙利亚的教育家,不知为什么在罗斯国开始叫西林这个名字……他怎么样?岁月飞逝,另一个人沿着他的足迹前进……那些让自己的作品充斥世界的智者呢?那些以自己的创造震惊世界、以自己的思想让世人折服的人呢?那些为华丽的装束而骄傲、站在漂亮的谎言之上的人呢?那些以貌惊人的人呢?那些珠光宝气的人呢?那些以自己的命令让人战栗、以自己伟大约恐怖让大地颤抖的人呢?问大地吧,大地会指给你看他们在哪里,他们被安放在何处……瞧,他们一同躺在大地上,所有的人都化成了骨灰……在他们折磨我时,我挺住了,谢谢你,叙利亚人叶甫莱姆,谢谢你,神奇的人……谢谢……我不是无意回忆起圣哥大,爸爸曾把西林和尼科恩.切尔诺戈列茨的作品带到圣哥大……还记得吗?在我们过夜的寄宿中学有一个可恨的女管家。她纯粹是个巫婆,头发花白,连一声‘早晨好’也不回答——在瑞士你很少遇到这种事;他们是善良的人,居住在群山之间,罪恶在这里无法栖身。爸爸当时给我读了西林的作品,他哈哈大笑……怎么是这样呢?没有象妻子那样狡猾的野兽了……眼镜蛇在人们抚爱它时会变得温顺,还有狮子和雪豹,它们习惯了人之后往往是驯服的;但狡猾无耻的妻子如果感到委屈便大发雷庭,爱抚她时,她便洋洋得意……当时爸爸提议验证一下叶甫莱姆.西林的话的真实性。我们下到一楼,要了咖啡,接着我们对那巫婆说,她这个寄宿学校多么好,开着窗、躺在羽绒褥子上睡觉多么舒服。她咕哝着说,该死的德国习惯,开着窗子,好象白天没有呼吸足这里的空气……爸爸向我递了个眼色,又重复了一遍:‘如果人们亲近她,她就洋洋得意’……我最后一次想到西林是在国会纵火案之后,海德里希召集第六处的人真切地哭诉着布尔什维克的暴行,他们对德国神圣的地方下手了,尽管所有听他讲话的人在前一天夜里曾被召集去执行特殊任务。紧急状态法已经印好,由那些开始逮捕共产党人和社会民主党人的人散发……可是海德里希哭了……施季里茨当时不理解,谎言与真理怎么能如此和谐地集中在一个人身上,集中在计划纵火案而此刻又为德国神圣之物痛哭的人身上。

  回到自己的住处——当时他住在夏洛登堡,在“跳蚤市场”对面的桥附近——他又一次沉浸在给他生存力量的救命之物的回忆中。他想起了西林,他听到了爸爸的声音,爸爸在朗读这位来自大马士革的东正教神父的话:“看到整个世界惊慌失措,每个人都躲进山里,有的饿死了,有的渴得象蜡烛一样融化了,此时有谁不被恶魔所迷惑?任何一个人都会噙着泪水问别人;‘世上有没有真理?’他会听到答复:‘哪里也没有。’于是许多人拜倒在制造灾难者脚下,高呼:‘你是我们的救星!’无耻的人接管了政权,把自己的走狗派到每个角落去布道:‘伟大的沙皇是你们的荣耀!’所行的追随者都在自己的身上打上野兽的印记,到这时他们才得到食物和所需要的一切……为了引人注意,他们变得狡诈:‘我不收你的礼,我告诉你发怒的坏处。’于是许多阶层发现了他的美德,便宣布他为君主。于是旁观者看到了可以让岁月倒流,在海洋中呼唤出岛屿的恶人。但这是骗局,因为人们找不到食物,凶恶的监视者比比皆是,婴儿死在母亲的怀中,路旁的尸体散发着恶臭……”

  “当我们从车里跳出来的时候,”施季里茨想起从林茨去柏林路上的情景,“散发出的气味让人愉快,死人倒在路边,没有人来掩埋,谁也顾不上了,人们只顾自己。但是这个报应没有在它应当降临的时候来临,没有在坏蛋们焚烧国会大厦、并把我的同志投入监狱之后立即降临,而是在可怕的十二年之后。时间多么无情……”

  “喂!”施季里茨喊了一声,他自己也感到惊讶:他不是在说话,而是在哼哼,嗓子有毛病了。“声带不会打坏的.”他想,“我只是在克制自己,不要疼得叫出声来,他们希望我喊叫,对他们来讲,看着我受罪是一种幸福,可我不给他们这种幸福。我在心里喊,所以喉咙里有个什么东西梗塞着。会好的。喂!”他又哼出一声。他们听不到。他应当站起来,完全地感觉一下自己。也许他们把双腿打坏了。他站不起来,不能行走。让他们到这里来,带他去厕所。“也许缪勒命令他们不许我去任何地方,也许是那个‘好心的’医生吩咐把我捆得动弹不得,这样他过后对付我更方便。他们也不隐讳,说;‘他在工作。’看这群坏蛋

  怎么亵渎‘工作’这美好的字眼。难道他们仅仅亵渎了这一个字吗?他们竟敢窃用‘社会主义’这个多少同志为之献身的美好纯洁的字,把它变为雅利安人自己的财产!哼,一群下流的家伙!”

  “嘿,你要干什么?”维利打开门问,施季里茨又觉得维利不会离开他。

  “让我去厕所。”

  “就在身子下边来吧。”维利有些奇怪地笑了起来,“慢慢会干的,不会凉,已经是春天了。”

  “他什么也不明白,”施季里茨知道,“他醉了。他们一直在喝酒,胆怯的人往往是这样。当他们人多势众、上面又有主子时,他们就蛮横无礼,可是在剩下独自一人时,他们就感到了恐惧的压力,于是他们拼命喝白兰地,以便不那么觉得恐慌。”

  “看着吧,”施季里茨嘴里哼哼着.“看着吧,维利!看吧,你这条狗,如果缪勒下了令,你敢处死我,这是照章办事,可他没有命令你不让我去厕所,看着吧,维利……”

  维利走到他身边,取下手铐,解开捆在踝骨上的铁丝,然后坐在椅子上。

  “滚一圈吧.”他说,“走哇……”

  施季里茨想站起来,但一下子又跌倒了。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痛感又消失了……浑身软弱无力,他感到恶心。

  维利哈哈大笑起来。又有一发炮弹爆炸,这次的距离更近了。房子抖动起来,维利有些摇晃地站起身,定到施季里茨跟前,一只皮靴向他脸上的血痂踢去。

  “起来!”

  “谢谢。”施季里茨回答。他又感到了自己的存在。“谢谢你,维利,恶极生善,这话不假。一句话,是个试验。你啊,全身疼吧,啊?!不过我的脸好象不在了,好象放上了滚烫的东西。为什么睁开眼这么困难?也许眼皮被医生刺伤,免得让我看到他的嘴脸。可是我会记一辈子的……不用了,他可以不刺我的眼皮,他们可以用香烟头烫坏我的眼睛,再简单不过啦。看来,他们还需要我的眼睛。”

  他慢慢从地板上爬起来。双手在颤抖。他在心里默诵他的救命的话:“强迫自己吧!”他吐出一口带血的痰,咳嗽了几下,用自己本来的声音说;“走吧。”

  “等一下,”维利回答。他向走廊张望了一下,喊道:“谁还没停止工作?别出声!我这儿不只一个人。”

  施季里茨摇摇晃晃迈着步子,用肿起来的手指撑住墙壁,免得跌倒。他在包红色皮革的门旁边站住了,又吐了一口带血的痰。他满足地看着血在印有淡蓝色玫瑰花的白色壁纸上渗开。让他们去擦吧。达会刺伤他们的心:太没有经验了。现在他大概要动手了。维利果真在他头上打了一下。施季里茨倒下了,沉入模糊不清的昏迷之中……

  缪勒服了两片舒伦堡给他的药片,然后不慌不忙地换衣服。完了。结束了。已成定局。奥根真可惜,还有维利也可惜,但更可惜的是盖什卡,一个有才干的小伙子。但是如果让他们离开,那么整个游戏就化为乌有了。施季里茨是个特殊的人,他不会走出白送死的棋,同时在莫斯科有一群坚强的人坐镇,他们会估价货色。甭想塞给他们一般的假货。为了在俄国炮火下从奥德沙的渠道溜走之前结束自己拿手的棋,他可以牺牲这些有才能、对他忠心耿耿的年轻人,他只不过是必须牺牲他们,他在他的阴谋中正是这样计算的……如果炮弹击中了房子,施季里茨同他们一起死了,那里的文件就成为确实而可信的了。他们会四处寻找,而且会找到满身是血、遍体鳞伤的他。这如同他所信赖的人生前留下的信。他们会采用他缪勒的假情报,相信他,于是他——缪勒,正是他将这样做,将让莫斯科流血,流很多很多的血。对于他的事业来说,这是多么重要啊。血在流,力量在创弱,力量消失,出现了荒漠……

  缪勒拿起电话,拨了号,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这说明奥德沙的据点一切正常。只有五号没有回答,也许被炮弹击中了。六号和七号正在等待。一切就序,鲍曼在哪里?

  戈培尔下令,炸毁阿尔特——奥泽的保存从欧洲各国掠夺的绘画、圣像和雕塑的矿井。鲍曼对此事一无所知。

  深夜醉酒之后,卡尔登布龙纳艰难地清醒过来。他及缩地四处张望,似乎等着有人抓住他的手,在他睁开眼睛的瞬间塞进一杯白兰地。他点上一支廉价的苦涩的“卡罗”香烟(过去抽这种烟是为了逞勇),然后穿好友服,来到秘书办公的房间。他询问了柏林的消息,他在心底仍然希望出现奇迹。

  凌晨,有人把戈培尔的信交给他。

  “奥泽的爆破分队在哪里?”卡尔登布龙纳问,给自己斟上一杯白兰地,“请给我和他们联系。”

  刚随卡尔登布龙纳从柏林到这里的秘书对这里的情形不了解,他回答说,他必须问一下,这些电括号码很特别,这些人住在秘点里深居简出,大概用的是斯洛伐克护照。

  “我给您联系,大队长,我知道。”豪尔说道。现在他寸步不离卡尔登布龙纳。“用您的电话,我们走吧。”他用力打开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豪尔又想起了施季里茨,想起他那安样的面容、椭圆的眼睛、有几分温情的冷笑。豪尔又想到施季里茨说要把握住卡尔登布龙纳,以免他干出无法挽救的事。于是豪尔说:“大队长,您不能给爆破手打电话。”

  卡尔登布龙纳抬起他长长的马脸,眉毛向上挑着,结果狭窄的额头挤满了皱纹。

  “什么?!”

  “您不要这样做。”豪尔说。“哪怕是为了美国驻伯尔尼代表杜勒斯刚刚坐在沃尔夫的谈判桌前,而沃尔夫保证挽放在乌菲兹的绘画。我将让杜勒斯了解您的英勇行为。您违抗了戈培尔的旨意,为世界挽救了永恒的文化珍品,这将加强您在目前同西方盟国进行的谈判中的地位,尤其是希姆莱叛变之后。如果您不这样他那么……”

  “那么什么?什么呀?!我现在要做另一件事;我要下令处死您。”

  “那有什么,下命令吧。”豪尔回答。他努力驱赶眼前不时浮现的画面;施季里茨痛苦的面孔,眼窝一圈青晕。“不过,这样您也就处死了您最后的一线希望。除了我,谁也无法向美国人描述您的出色的行为。”

  “您怎么告诉杜勒斯?为什么您认为他会听您的话?!”

  “他会听的。”豪尔回答,“他已经听我说过。我向他承认,我与他保持联系得到了您的准许……这对您有利

  ……而挽救阿尔特——奥泽将使您的地位更牢固。卡尔·沃尔夫首先明白这一点,现在他正在意大利北方由美国士兵警卫的别墅里休息。”

  “可我拿戈培尔的电报怎么办?”卡尔登布龙纳不知所措,“我怎么答复他?”

  豪尔拿起电话,拨号之前他又想起了施季里茨。当时施季里茨说:“要迫使卡尔登布龙纳采取行动,他们不会自动采取行动的。他们屈服于自己的偶像——希特勒。他们的悲剧就在这里,而您的生机……”

  “喂,‘鹞子’,”听到爆破手的回答后豪尔说,“上峰’委托‘鹰’在讲话;没有他的命令,无权实施‘山崩’行动。”

  “鹞子”大笑起来——他喝醉了。他对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声吉嘶哑地回答:

  “您听着,‘鹰’,我们有‘上峰’实施‘山崩’行动的命令。我们要行动了,如果他不亲自改变命令的话!再说美国人的坦克就在附近……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背包……我们干完之后,请您到阿尔卑斯山牧场去,在那儿晒太阳挺不错,吃不完的牛……”

  豪尔明白,盖世太保的人现在要放下电话了,因此他不由得效仿施季里茨开始施加压力:

  “您听我说,显然您对我的话理解得不正确……‘上峰’现在亲自给你们下命令,他就在这里。”

  豪尔把电话递给卡尔登布龙纳,而卡尔登布龙纳却咬着小拇指驴皮一样的指甲,在满怀希望地用发红的眼睛望着他。豪尔用手掌捂住话筒,轻轻说;

  “就说已经得到帝国部长戈培尔的手令:在得到柏林特别命令之前不得实施爆破。您说吧!”

  “可他要是不服从我的命令呢?”卡尔登布龙纳问。豪尔心惊地明白了,这些年是什么思想在支配他,他在执行谁的命令,对谁卑躬屈膝,谁在摆布他使他变成了一个毫无性格、低微卑鄙的胆小鬼,一个无所事事的人——仅仅是别人意志的执行者。

  “用处决相威胁。”豪尔说,“那他就会听话。”

  卡尔登布龙纳拿起话筒,咳嗽了一下:用保安局的所有人都熟悉的带有可怕的维也纳口音有板有眼地说:

  “我是‘上峰’。‘鹰’向你们转达的命令必须无条件执行!帝国的最高利益要求这样做!违抗命令者枪毙!在我亲自下令之前,不得爆破矿井!”

  ……确实,这种偶然性和规律性的联系乃是人类生活中辨证法则的表现。

  施季里茨前往阿尔特——奥泽的偶然性,基于对纳粹德国奥秘伦理的了解和对赫特利所作的分析,施季里茨对卡尔登勃鲁纳在紧急关头的准确预言,对于希特勒主义无原则和无道德的熟谙——所有这些规律性和偶然性的因素都促成了他,苏联谍报机关的上校、俄国知识分子马克西姆·伊萨耶夫对于被纳粹分子偷窃的世界文化瑰宝没有被埋葬在阿尔特——奥泽地下坑道七百米的深处做出了自已的贡献。



作者:[苏] 尤里安·谢苗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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