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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4年第4期

思想检查材料(1969)

作者:李良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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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厂革委会政治办公室:
  我因病离职已七年了,肺结核经过十八个月住院治疗,已基本好了,由于长期的打针吃药太多,严重的刺激了神经,又转化为后遗症——神经关(官)能症,经常是脑昏涨痛,心脏跳动像打鼓一样,两腿酸软无力,耳鸣等长期消失不了,天阴反应得更利(厉)害,使我活动能力受到极大限制,在四清运动时,我的病正是严重阶段,整天的卧倒床上。但是触动了我很多心思,想到我在旧社会里所经受的痛苦,万一不幸我死了,我的子女应该知道我的一生,因此我在脑子清(轻)松了的时候,慢慢想,慢慢的记录下来(一次只能写二三十个字),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写了一份我的经历,准备交给子女保存,作为我定阶级成份的查证材料。可幸的是我能活到现在了,我还是抱着信心,我希望身体能够恢复健康,为党的事业、为人民的利益,贡献一份力量。在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中,我虽然没有参(加)群众活动,我的灵魂深处是在活动的,也慢慢的作了一个自我检查,也把它用很长的时间记录下来了,以警告自己。
  现在清理阶级队伍的时候,我又把这份材料慢慢的从(重)新整理了一份,交给组织上再次核查。
  
  李良富
  一九六九年二月二十四日
  
  我家的简史
  我的祖父名叫刘国林,生长在汉口城市,没有乡,没有田地,有一只木船,在长江里驾船为生,死得很早,当时我的父亲还不能独立自主,以后祖母将木船卖掉维持生活。
  我的父亲名叫刘远早,没有文化,在汉口招商局码头做扎(杂)工,即现在长江港务局码头,得上肺病不能干,后在汉口德租界安利英洋行看夜门(即现在二七区红卫四路),由于长期守夜精神消耗,肺病恶化,在三十岁左右死去,当时我只有四岁。
  我的叔父名叫刘远汉,先在一个商行做店员,由于患上一次大病,长期不能到工被解雇,为了生活在汉口小董家巷,帮他表哥乐道士家,半路改业做道士,有人死去念经才有钱赚,生活过得很困难,长期典当押借过日子,在三十五岁左右得急病死去,当时我只有十二岁。
  注:我的祖父和我父亲的情况是我母亲口述的。
  
  我童年时期
  我原名刘道镛,乳名转运,出生于一九一五年五月三十日,农历民国四年四月十七日晨,出生在武汉市二七区解放公园路袁家污水塘边,阴湿矮小的板壁屋里(租的),现在污水塘没有了,已盖整齐的新房子。
  四岁死父亲,五岁离开母亲,到叔婶家里生活,婶母不贤,七岁以后要我扫地抹桌烧炉子,寒风刺骨的天气,都要我上街买柴、炭、米、菜和其他东西,有一次走在雪地里破皮雨鞋脱了一只底,冻得我脚发紫寸步难行,口里打哆嗦,别家孩子快快乐乐的在外面玩,我在家里听呼唤,不准动脚,在家里读书叔父的皮(脾)气非常过火,一个字读别音,他把我脚朝天,头向地,连打带拖,有一天黑夜里上街买茶业(叶)想起挨打挨骂难过,突然起念头开跑,十里夜路往外祖母家里摸,外祖母哭我享福一灯盏,受苦一箩筐,叔父找去了,又要回去受折磨。到了十岁为生活,赚半个人的钱,跟叔父做小道士,死人通夜念经,我手敲钉铛两个眼皮不听话,往下合,我是强打精神把时间磨。到了十二岁叔婶都先后死了,才重见我母亲的面,从此改名李良富,上学读了三年左右老八股书,如学而,先进,幼学等,可是好日子只过了四个春,在十六岁时继父在十二月二十四日,得急性气喘死去,别人谈论我“走一家,败一家,是扫帚星,命生得太簿”,确实我的命运就是如此。
  
  做学徒工
  一九三○年春节以后(十六岁)为了终身打算,到汉阳南岸咀和记机器厂(当)学徒,每月工资铜元一串文,只够理两个发的钱,又过的是挨打挨骂的生活,刚进门三天不认识零碎木样,误当木柴烧了打铁炉子,被头老看见,打我几耳光,骂我不该烧木样,我只得忍痛不做声。有一次铁管子法兰烧铜焊,我很小心的拉风箱,可恨的火灰飞出来,把师夫(傅)的眼皮烫了,师夫(傅)大发皮(脾)气,十毫米粗的铁条打在我头上,起一长条大乌包,我是忍着痛眼泪往下流。有一次王清臣师夫(傅)要我代他去借钱,适逢老板有客谈话,我站在门外不敢开口,可恨客人谈很久时间才走,老板又不肯借钱,师夫(傅)把我拳打足踢,骂我耽误他出去玩的时间。以上是无故挨打的几个例子,不过记忆中的一部分。
  再谈几个受伤害病无人过问的例子,有一次我手掌木棍钉汽缸的内套,高启生师夫(傅)的大锤打在我手上,三个指头受了伤,没有药敷,只得用石棉线撕成粉沫包上,痛得我一夜难合眼,第二天还要把活干。正是在三伏天里,跟师夫(傅)到青山大修超群拖轮,船体空壳没有棚盖,白天炎日晒,夜晚露睡在江边,口干了把江水吞,船修好病上身,拉痢疾十几天老板不过问,无奈回家把病诊。一个冬天里,由于长期的坐在污水沟边拉风箱,中了湿毒,小便附近肿得痒痛不能睡,舌头肿得茶饭不能吞,睡在床上淌涎,老板不过问,只得再次回家把病诊。
  当老板生意好的时候,五点钟起床吃早饭,六点钟开工,干到十二点钟吃中饭,再由一点钟干到六点钟吃晚饭,再由七点钟干到深夜十二点钟收工,共为十六小时的工作时间,师夫(傅)们算一个半工,而我们徒工只能多吃一餐稀饭,还要比师夫(傅)早起一点,晚睡一点,要侍候老板师夫(傅)吃饭洗脸,或者是洗澡,我们五小时的觉都睡不上。几百斤重的机件也归我们徒工抬,由于我童年时叔婶管得太严,没有活泼愉快锻炼我的身体,以致造成的身体很弱,有时碰到重东西,压得我头昏眼花,全身流汗,气喘口干。当时我的思想是模糊的,根本不知人剥削人,有阶级之分,只知穷是命里注定的,八个字生错了,命不由人。
  
  到江岸车辆厂做临时钳工
  一九三二年秋,为解决家里困难,没有满师开了小差,到江岸车辆厂做临时钳工,后又到机务段小修班,每日工资六角五分,节吃省用只能维持两人生活,管工的老爷们有工程师、工务员、技师,领班监工轮番来回走动,如果怠工他们的官腔就要发作,大部(分)时间在露天作业,没有防寒的,也没有防暑的,夏天是炎日晒,冬天雪雨淋也得干活。一九三四年冬,厂里要转正几个工人,在临时工里面挑选,我在考试中起风波,姓陈的天主教徒把我饭碗夺,以天主教的关系,在汉口甲子旅馆请了一桌酒,外送金戒指一对,数合(盒)礼物。我的表哥刘善启非常气愤,到办公楼质问,我的名字已经正式出榜考取,以后又被换掉,于理不合,当时工程师、工务员又来一个花招,要我两人从(重)新考试再定夺,第二次考试做的工件又比不上我,认为是考取了,最后用体格检查,以体重不及格的由头被刮掉,连临时工也不要我做了。当时想在京汉铁路上做的人是非常多的,认为是铁饭碗,到后来老了不能做,子孙可以接班作(做),因此争夺饭碗的特别多,没有钱,没有后台的人,技术再高明,只能是陪考白干,这种的黑暗社会真可恶,在势力的压迫下,没有地方去诉说。
  我初次写这段经过时,觉悟程度是有问题的,有怕丢人的错误思想,也有不诚实的自夸表现,把工年多写了一年半,为转正闹意见被开除,说成是工资少不愿干,当时的出发点是,把工年写长一点,在技术上、在经历上,表现得老练一些,被开除是丢人的事,面子上不好看,在四清运动时,我写过材料交给工作组小陈,检查了这个错误的表现。
  
  失业和失望
  一九三五年到一九三六年,失业的痛苦是不好过的,找不上职业活干,前段困住在舅父家里,到处找扎(杂)工干,到汉口西商跑马场做扎(杂)工,挂赛马的号码牌和清扫草坪,到安利英洋行做小工,背运改装了的捆麻,找不上事干的时间,米稀饭,豌豆汤,炕红薯都卖过,由于没有做小本生意的特长,总是卖不完,甚至亏了本,挑在肩上把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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