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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5年第3期

“人造美女”的伦理问题

作者:单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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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例
  
  2004年5月18日新浪网有一则社会新闻,说鹤岗市一英俊男子剑锋,邂逅俏丽女子晓雨,由相识而相恋,而结婚,婚后育有一女,生活甚为美满。不料女儿相貌既黑且丑,与父母相貌差距甚大。剑锋遂怀疑女儿非亲生,要求做亲子鉴定,却为妻子晓雨拒绝。剑锋当然不能善罢甘休,以离婚相威胁。晓雨最终拿出一张照片,说上面的丑陋女子其实就是她本人。她是在韩国做了多次手术,才彻底改变自己形象的。剑锋觉得自己受了欺骗,提出离婚。晓雨非但同意离婚,还把全部家产一百万送给男方,自己带女儿回了青岛娘家。
  这个故事事后证明有太多虚构。但基本事实存在:婚后生子相貌丑陋,丈夫不满妻子隐瞒做美容手术之事,导致婚姻破裂。故事的叙述者(或编撰者)显然想告诉读者一个事实:人通过手术只能改变自己的相貌,但不能改变基因构成,因此也就不能改变后代得自遗传的相貌特征。另一个隐含的判断是:人造的美并不能保证婚姻和家庭的幸福。类似的案例也曾经有过。2000年北京发生一件奇特案件:某女与丈夫关系日益冷漠,她归因于自己年老色衰,对丈夫失去吸引力,于是去美容院做了整容手术。手术后该女子的相貌变得年轻而且美丽,但丈夫反倒以为,妻子形象的改变使自己失去了原先的妻子,给他造成很大的心理伤害,遂以此为由,提出离婚诉讼。法院最终判决准予离婚。做手术的妻子后悔之余,将美容院告上法庭,认为是美容手术导致家庭破裂,要求获得赔偿。令人惊奇的是:法院不但受理这个案件,而且判令美容院给该女子赔偿三千元。这个故事的真伪同样值得怀疑。即便它是假的,同样也暗示了社会的一种意见:美容的最终后果是不好的甚至是不幸的。
  打造“人造美女”已经成了近年媒体上最为热门的话题之一,在网上搜索,与“人造美女”有关的信息居然有六万多条。浏览这些信息会发现,中国几乎每个大城市都在推出自己的“人造美女”。打造“人造美女”,已经成为一个城市美容业水平的标志,成为显示女性勇气的最佳方式。媒体对此类消息的热衷报道炒作,则透露了极其丰富的社会文化信息。赞扬、批评、同情、质疑“人造美女”的意见更是众说纷纭,热闹非凡。在学术层面上,迄今为止,还很少有人对打造“人造美女”这个近乎狂热的文化现象从伦理、审美等方面给予充分关注。本文不揣浅陋,略陈己见,以就教于高明。
  
  现象
  
  人为什么要整容?是为了使自己更美丽。整容者的具体动机不外三种:1、相对单纯的审美冲动——美貌能吸引公众注意力,从而使自己有个好心情。2、审美愿望与功利动机两者兼而有之——美丽的容貌可以使自己有个好心情,更可以改善自己的生存状况,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比如凭美貌与有钱人结婚,或由普通人而成为影视演艺人员,等等。3、纯粹的功利动机——社会不接纳形象过于丑陋的人,迫于世俗社会的压力不得已才去整容,天津丑女张静的故事就属于这一类;但需要强调,张静这样的丑女,自然也有追求美的愿望,只是出于经济和自身形象等方面的条件限制,这种愿望只能服从于更为迫切的现实功利考虑罢了。总的说来,以上三种动机有共同特征:表面的审美冲动下面,有功利的考虑:人在社会中的价值,与其形象密切相关,形象越美,价值越高。所以打造“人造美女”说到底其实还是有强烈的功利目的。
  在个人动机的背后,有社会原因。社会对人体美的需求日益增长,对人体美的标准日益提高;这两方面共同形成一种无形而又巨大的社会压力,使部分自认为形象欠佳的人去做整容,以便在这个高度“爱美”的竞争社会中处于更为有利的地位。
  社会对人体美的需求日益增长,源于人的审美需求日益物质化、官能化。传统的由自然、艺术提供给人的审美对象,已经远远不能充分满足人的官能需要:平庸的走马观花看景点的旅游已经被贬斥为最乏味无趣的行为了;公众面对传统艺术,发生了相当普遍的“审美疲劳”,艺术如果不以性为表现对象(比如“身体写作”),就很难获得公众认可。无论自然还是艺术,如果要满足乃至迎合消费者的需求,那就一定要高度官能化,因为人们希望在自然和艺术中得到更多、更强的官能刺激。作为审美对象的自然,现在最大的价值是给旅游者提供具有极强刺激性的探险乃至冒险,是让旅游者在旅行中获得性冒险和性刺激的满足,所谓游人之意不在山水,在乎性之猎奇、满足也。世界主要旅游区同时也是色情业最发达的地区,根本原因即在此。作为审美对象的艺术,要么把性作为艺术表现的对象,要么使艺术创作活动本身成为与性高度相关联的所谓行为艺术。
  人体美的标准日益提高,是因为人类交往的范围日益扩大,导致人体审美的参照标准多元化,而这种多元化又由于强势文化的巨大效应和审美活动本身需要多样性这两者的相互作用,又显示出日益趋同的一面。白种人逐渐能接受黑人之美(比如美国电影中黑人演员的地位上升,世界选美活动中黑人地位的提高),黄种人对白人之美尤其认同(比如东方人的流行染金发),黑人对白人之美当然更为欣赏(比如杰克逊的漂白皮肤)。这种交互式的欣赏认同,同时也就是一种不断的比较鉴别。世界范围的各种选美活动,就是比较鉴别、寻求共同人体审美标准的过程。其结果是从整体上极大提高了全球人体审美的标准。如此一来,原来自认为形象尚可、或自认为还不丑陋的人,现在因为全社会人体审美标准的提高,开始对自己的形体容貌感到不满意了,开始自卑、不安、焦虑了。中国男人170厘米的身高被审美时尚裁判为“残废”或“半残废”,这是欧美人身高标准影响到亚洲人身高标准的显著例证。新浪网2004年5月20日有一则社会新闻:上海现在每年有数百青年男人到整形医院做移植胸毛胡须的手术,以使自己更具有欧美男人的形象气质。这更能说明欧洲人体特征对亚洲人体审美标准的影响。
  假如把传统艺术定义为人对现实的超越性表达,那么人对传统艺术的疏远,说明了人的理想本身的失落甚至坍塌;人对自然美的疏远,则说明了人与自然关系的改变——人不依赖自然就能生存,长期在现代化大都市生活的人最容易产生这种错觉,也最难与自然发生交流和认同。人抛弃传统艺术,远离自然,最终使自己的身体成了最值得关注的审美对象。从总体上看,对人体美近乎疯狂的追逐,是人类一种病态的自恋。在这种自恋情结的统治下,外在的世界和内在的精神同时被放逐了。如今在我们的审美感觉世界里,除了人的身体,几乎一无所有。
  
  问题
  
  从个体角度看,“人造美女”的意义在于,一个人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改造。人自己能主宰自己的身体,这当然可以理解成一种进步。任意处置自己的身体,是现代社会人所能获得的最大的自由了。但这并不等于人们普遍而自然地接受、并心安理得地享有了这种自由。社会舆论一方面对“人造美女”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宽容,另一方面,怀疑和否定的意见也若隐若现。
  人们对“人造美女”的怀疑乃至否定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
  技术。有报道说,自从整容手术开始实施以来,中国已经有二十万张脸被毁容。这个数字说明整容手术的失败率相当高。一旦手术失败,美容就变成了毁容。社会舆论正是在这个层面上,对美容手术有较多的怀疑和非议。很显然,美容手术失败,主要是一个医学技术是否发达、医生的责任心和手术水平是否合格的问题。随着整形外科技术的日益成熟发达,美容手术失败的比率肯定是逐渐下降的,成功率会越来越高,愿意做手术的人自然会日益增多。事实也是如此。迈克尔·杰克逊的恐怖脸面、因手术失败导致彻底毁容乃至送掉性命这一类案例,其悲惨结果并没有吓住日益增多的人加入到要求整容的队伍中来。所以从技术层面质疑美容手术的声音只会越来越微弱,爱美求美的欲望洪流,最终将把这种质疑冲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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