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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电影缘

作者:王 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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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到了北京,是1990年,第一次走过广场。这一年,通过了电影学院文学系理论专业考试,回家准备文化课,才知道已不可收拾。1991年来电影学院读夜大,是想不管以什么方式,只要能在电影学院呆着就行,只要能和电影发生更直接的关系。终于可以窜不同的教室,蹭名师课,蹭录像观摩;终于可以每周二下午、晚上想办法重复看两次外国电影胶片;终于可以住进学生宿舍,宿舍里多是干部进修班的人,他们总有本事将拉片室里的各大师电影录像借出来,再将宿舍变成机房,不间断的疯狂转录,而我则是最忠实的观众;终于可以骑单车十多里,每周去三里屯法国大使馆看原文的法国电影,听不懂对白没关系,很多新浪潮的胶片都是这么看过来的。1990年代初,电影资料馆经常举办各国优秀电影回顾展,印象较深的是北欧当代电影,展现了一批伯格曼之后的新锐作品,以及法斯宾德几乎全部作品的胶片。那时,我认识了导演系据说是第一个台湾留学生庄松洌,就是现在北京著名的文艺咖啡馆“雕刻时光”的老板。他来北京前,在台湾出版过一本散文集,先因为文学,我们成了好朋友。日后,我成为他毕业胶片作品的男主角。那时,每次寒、暑假他从台湾返校回京,都会带很多国际影坛新作录像。1990年代初还没有VCD,多亏小庄,我算搭上了艺术电影班车。记得那几年阿巴斯还是新人,我在小庄自己租的平房里,连看三部后,疑为天成。而以前在南京,从《世界电影》里读到的大部分纸上电影及美学,我都在电影学院的这几年得到胶片或录像的验证。但看多了,也挺让人感到压抑,甚至到了厌烦的地步,有一阵看到所谓正确的场面调度,或轴线对切、或鲜活戏感就恶心。电影难道就是这么调一调,或切一切,或演一演吗?上世纪七十年代《电影语言》一书的作者马塞尔·马尔丹在该书结束语一章展望电影艺术的可能,说:“今天的电影已不再是语言和演出,而变成了风格和思考。”若干年后,当我拍完《安阳婴儿》,读到刚出中文版的布列松的《电影书写札记》,感到一样的惊喜和慰藉,再拍《日日夜夜》。但今天,身处新世纪电影“新”环境中,回顾马塞尔·马尔丹的勇敢结论,不禁悲凉。
  1990年代初,电影学院的电影氛围,倒是清新,且充满热情。我既可以是旁观者,也可以是参与者。不管是本科生、研究生,还是进修生,及我这样的夜大生,大家只要能就电影谈得来,吵起来也能成为朋友。那会儿除了欧陆大师是“基本口粮”外,比较流行的是马丁·斯科西斯和阿尔莫多瓦。但其实,又是另外一批电影对1990年代初以来的中国新电影产生了或隐或显的影响,这便是基耶斯洛夫斯基的《薇罗丽卡的双重生活》、曼切夫斯基的《暴雨将至》、陈英雄的《三轮车夫》、王家卫的《阿飞正传》、《重庆森林》、大卫·林奇的的《心中狂野》、侯孝贤的《悲情城市》、《童年往事》、《风柜来的人》及昆汀·塔仑提诺的《廉价小说》。记得郝建老师对《心中狂野》很推崇,在他的鼓励下,我给《当代电影》杂志写了长篇评论,题目叫《寓言·类型与风格》。其实,日后令人喝彩的昆汀的电影游戏精神,源头在大卫·林奇,而大卫·林奇初创后现代电影风格的影片则是《心中狂野》之前的《蓝丝绒》——这也是备受法国后新浪潮干将们心仪的经典。但多年以后,我自己拍摄的两部电影,风格都与此后潮不同,这从电影发展史的角度看,是否落伍?但我以为,电影艺术的前进,同时也应该是回溯,当下的循环才能做到本体的深化与丰富。
  现在可以来回答我所喜爱的十部电影了。因为对世界电影最集中的记忆来源还是这三四年间。这几年里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伯格曼的《沉默》、布列松的《乡村牧师日记》、《金钱》、帕索里尼的《马太福音》、布努埃尔的《无粮的土地》、希区柯克的《眩晕》、小津安二郎的《晚春》、安东尼奥尼的《奇遇》、黑泽明的《红胡子》、基耶斯洛夫斯基的《杀戒》。对一个有所准备,二十七岁才来到电影学院的电影爱好者来说,这些电影让我感到了震撼。1998年开始,我身心所发生的变化,在1990年代初,在北京电影学院的这几年里并没有显露出来,这可能是与总在校园及影院,沉溺在一个封闭而充满吸引力的电影环境有关。也跟整个这一代青年此刻的姿态相仿,有志者都各自努力,在各自的领域里争做一名专家。但我隐约感觉自己的电影趣味多少透露出内心的消息,那或许主要是对于人的精神压力的关切。这压力亦内亦外,或来自处境、或来自贫穷、或来自无常、或来自死亡、或来自原罪、或来自良知。而生活在继续,作为一个业余老生,我也尽可能地融进所谓学生生涯。有时也写诗,都跟私人有关。
  
   水果
  
  在下午3点左右的
  光线里,你在一张干净的
  桌子上,摆好了白色案板
  
  你的手拿着一个水果
  一个黄色的水果,你的
  另一只手拿着刀
  
  现在,水果被你很平稳的
  放在了案板上,你按住它
  另一只手拿着刀
  
  在下午3点左右的
  光线里,案板上那黄色的
  水果很漂亮,刀的闪光
  在你的眼里微微一晃
  你感到有一点酸
  
  你的刀很优雅的进入
  水果,像一曲“探戈”舞
  你真想哭,你似乎感到
  一种幸福,刀在你的手里
  你紧紧地抓住它
  
  在下午3点左右的
  光线里,你穿越水果,像
  穿越一片甜蜜的沼泽,刀在你的
  手里,你紧紧地抓住它
  
  像抓住你的幸福
  
  《水果》是我当时送给室友贾樟柯的生日礼物,是对一个真实场景的即兴描述。那时,我们在一起较少谈电影,或许心里都知道那离我们已不远,他更是做的多,很勤奋;有时郁闷,就相伴在校内外,痛饮一种叫“美年达”的汽水。
  
  在电影学院的第四年,我和一个同学承包了电影学院音像出版社的一个创作室,其间给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拍过一个短片。是一档叫《真实再现》节目里的一段当时发生事件的再现实拍。拍武汉三个工人跳水救小孩,却不知小孩是在玩水,入水工人中其中之一反溺水被救,送往医院;后成终生残疾,也没被评为英雄,再成一悬疑二十年的话题。我用两台摄像机拍摄这个跳水救人场面,其中一台被我安排在东湖的一条小船上,拍对岸。在电影学院,我没有任何实习拍摄机会,所以这一次商业拍摄,从职业性上讲,便是我第一次做导演。这在一个商业故事片里,也算是一场重戏了。记得那时挺担心要是万一翻了船,那台据说为当时中央台最新款摄像机价值可近百万。那是1995年的春天,是崔永元在《东方时空》主持的第一个节目。英达和张海迪是其中嘉宾。这次拍摄的完成,让我多少对自己今后以导演为职业有了信心,觉得这个工作并不算难,又很刺激。初次见证了一下自己的意志力,并没多去想它,因为这毕竟不是我的创作,是一活儿。而其实,若从广义的创作概念上讲,我自视可为自己第一次的电影创作,是一次偶然的即兴连环抓拍。1994年5月1日劳动节前,我在天安门广场碰见一个施工现场,那几年每逢5·1前夕,广场上总有一支民工建筑队在搭建临时的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及毛泽东的巨幅画像架。当时,我手上只有一台傻瓜照相机,看到这个场面,很激动,设想自己的眼睛就是摄影机,通过傻瓜镜头,迅捷而有选择地连续拍下了这个广场上的施工段落。再马上冲印,回到宿舍,立刻拼接成组,感觉像偷拍了一部电影,兴奋了几天。
  中央台的那个活儿干完后,我有意识地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夏天的读书时间。毕业以后,准备投身电影前,总觉得应该有一次较为严肃的自我调整。因为陈凯歌他们家南京亲戚的机缘,我有幸认识了当时还健在的陈凯歌的父亲——陈怀皑伯伯,他也是中国第三代德高望重的电影导演。在电影学院的那几年里,我每个月都会去他们家两次,看望陈伯伯,和他老人家喝茶聊天。那是1991—1994年,陈凯歌好像不住在他父亲这儿,我很少见到他。有一次电影学院放张艺谋电影《活着》胶片,看完几天后,我去他们家碰到陈凯歌,他问了我的观感。有时,碰见了也问我今后的打算,我就表示了非常想给他做助手的心愿。而那几年里,令人难忘的还是和陈怀皑伯伯的喝茶时间。聆听一位智慧而和善的七旬老人的谆谆话语,尤其你面对的又是一个中国电影史上的著名人物,我庆幸自己在准备从事电影工作前,有良缘经常沉浸在一种备感亲切而厚重的家常式的传统气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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