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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6年第1期

开放的传统:从保守主义的视角看

作者:刘军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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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质问,在英美,主张保守主义是非常合理的,因为那里有非常值得保守的自由传统。在中国向无自由的传统,中国的保守主义如何对待中国固有的传统?既然中国的保守主义致力于在中国保守自由的传统,那么首先就必须回答:中国的传统中有多少自由的成分?
  在没有自由的地方,是否有传统值得保存,是否有必要保存传统,被认为是对中国的保守主义的最大挑战。说中国没有自由的传统,是错误的。说中国的自由传统比英美少是正确的。在一个社会中,哪怕是只有一点点自由,也能形成传统,历史上的自由越多,传统中的自由也就越多。反之,则越少。没有一个民族与国家的传统中没有自由的因子,差别只是多与少。因为追求自由是人类的天性,这种天性必然要反映到日常行动和文化传统中去。保守主义不仅致力于保守自由,也更致力于生成自由。保守主义在中国的保守对象:域外的大传统,域内的小传统。保守扩大巩固眼前的一点点自由:改革改到今天这地步,每个人的未来利益暂且不论,但每个人的既有利益却随时可能被不受制衡的公共权力拿走。这个时候其实我们都是保守主义者,我们都渴望保守自己的一份财产与尊严。通过什么去保守呢?就是通过一个宪政与法治的制度转型。
  保守主义既捍卫各国文化传统中的自由小传统,也捍卫人类的自由大传统。保守主义的意思是保守自由的传统,哪怕这个传统微乎其微。在当下的中国,热爱个人自由的人们,理应是一个保守主义者,理应致力于恢复我们在半个世纪以前、以及更古老的过去曾经有过的自由,保守悠久的传统中的可贵的自由因子,同时致力于引入和分享人类的自由大传统。最直观地看,至少在中国传统处于支配地位的那数千年,不是中国历史上最为极权的年代。换句话说,在近半个多世纪之前的整个中国历史虽然自由的总量也很少,但却不是自由最短缺的年代。而且,在最近的十多年中,民间的实际自由也有显著的增加。所以,不论历史上,还是当今,都有值得保守的自由的因子。即使在自由最为短缺的年代,人们心中追求自由的愿望和勇气,也从未完全消失,因此,从任何意义上讲,在中国伸张致力于保守自由的那个主义从来就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有一位网友对当下的保守主义有独到的见解,我非常赞同。这篇帖子中写道:“当下中国的保守主义者就是要保守我们已经争取到的点滴自由、社会行动的空间和权利的边界。当国家打破已有的平衡,把权力伸向社会更深的角落的时候,保守主义者表达出社会的一种意见,让国家感觉到存在的阻力,可能会有助于它更好地考虑这个问题。我们只是想保卫已有的自由,至少不被稀里糊涂地夺走。”这就是保守主义在当下中国的精神和意义。所以,某种程度讲,中国的传统中有多少自由的成份这个问题已经没有那么重要。自由能改变习惯,意味着自由能生成传统。而且自由的传统是可以引进的。只要有可能,人们就会暴露出追求自由的天性,并付诸于实际行动。只要有了自由,人们就会逐步改变与自由相冲突的习惯,就自动产生保守自由的传统。只要自由是可能的,自由的传统就是可能的。传统中自由的笋芽在任何地方都会出现,只是在很多地方被权力的巨石压住,没有破土而出的机会。如果条件具备,它们立即就会成为雨后的春笋。
  传统保护自由,自由改造传统。日常生活中,自由的增加会促进传统朝着亲和自由的方向演化。保守主义珍惜的是在现实中可能争取到并保有的自由。写在书本中、停留在想象中的自由,或许可以作为激励少数人的远景,但却不是真正的自由。最有价值的自由,只存在于现实中,就是已经为人们所享有的自由。
  
  保守主义与文化保守主义:异与同
  
  当今中国的文化保守主义者,不反对自由,但是更着力于保守中国的文化传统,故又被称为文化守成主义者。中国的保守主义者,不是全盘否定传统,但是更关注传统中的亲自由成分,故又称保守的自由主义者。所以,文化保守主义与以保守自由为旨趣的保守主义,不是对手关系,而常常是盟友和同路人。保守主义无意去主张摧毁儒教这样的本土传统。保守主义也非常赞赏和珍视那些追求自由守护自由的文化保守主义者。他们以“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为安身立命的信条,不惧以德抗位。这些都是近代中国民间自由传统中的宝贵资源。文化保守主义,与(自由)保守主义也有一些主要的区别。文化保守主义只专注于本土固有的文化传统,而保守主义关心一切传统中的自由因子,不论这些传统是本土的还是外来的。一些文化保守主义者致力于复活早已死亡的政治乌托邦,甚至不惜依托政治权力,诉诸政教合一,排斥中国与世界的自由传统。以文化保守主义之名,行激进主义之实。对这样的主张和做法,保守主义是不能接受的。以保守主义的观点,复古不是保守主义,反而是激进主义,因为复古也要求激烈改变现状。保守传统,不等于保守现状。不认同不维护个人自由、不以约束政府权力为鹄的的保守派就不是保守主义者,而是专制主义的守旧派,不论他们怎么称谓自己。
  
  从传统到宪政
  
  传统与宪政有着密切的关系,但是这种关系却常常被忽略。在西方,尤其是在英美,以基督教为核心的西方传统是宪政的价值源泉。没有这种传统的继承,宪法就失去了价值依托。宪政所依托的价值、致力于保护的自由和权利就缺少充足的正当性。这一事实,也给中国的宪政事业提出了一个重大议题。中国的传统给中国的宪政提供价值源泉吗?如果不能,中国能借用西方的传统作为中国宪政的价值源泉吗?到目前为止,从中国的传统中还未发展出宪政的制度架构。中国传统在未来能给中国宪政提供价值源泉吗?如果中国的传统不能为自由、平等、法治、有限政府提供正当性,那么,我们为什么要信仰、接受和笃行这些价值?我们没有能力把西土的传统平行移植到中国,人们在一时间也不会全盘接受。所以,中国传统对于中国宪政的重大相关性,是关心传统与关心宪政的人士都不能忽视的问题。
  回答这一问题的关键是包括儒家传统在内的中国传统能否演化出一个信仰个人自由的本土传统。基督教做到了。至少,包括儒家传统在内的中国传统至今还没有演化出一个自由的传统。这一现状使得很多人对包括儒家传统在内的中国传统都感到非常沮丧,非常失望。需要区分的是,中国传统根本就不可能开出宪政民主,还是迄今为止尚无人成功地从中国传统开出对宪政民主的回应?也许未来有人能够做到?未能从儒家传统开出对宪政民主的回应,不等于不能从中国传统开出对宪政民主的价值源泉。过去未做到的事情不等于未来做不到,关键是看中国的传统是否足够开放。
  从保守主义的角度看,从中国传统中演化出自由传统并为中国宪政提供价值支撑的可能性仍然不能排除。需要提醒的是,说传统可以演化出自由的传统,不等于说儒家思想可以演化出自由的传统。说中国可以演化出自由的传统不等于说,在演化的过程中,不需要学习、借鉴、分享已有的人类自由的大传统。仅靠中国自身的传统是不够的。中国的传统必须对人类的自由大传统开放,必须引进自由的传统,中国的固有传统才能演化成创发和保守自由的传统。传统与宪政是一个很大的题目,我这里仅仅是给自己开了一个小头。
  
  刘军宁,学者,现居北京。主要著作有《保守主义》、《共和·民主·宪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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