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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1年第6期

消费历史

作者:南 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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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处,而实际上他们在事先已经亲身经历的东西与他们的利益是不可调和的。为着这个目的,文化工业已经发展出一套公式……(阿多诺《文化工业再思考》,《文化研究》第1辑,天津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年版,204页)
  必须提到的是,另一些观众愿意放弃“历史”的名义而将《还珠格格》定位为“童话”。他们认为,这部电视连续剧的主要观众是孩童,教授们没有必要过多地插嘴。孩童置于各种权力控制的底层,他们的生活乏味沉闷。这时,无拘无束的“小燕子”代表了他们想象之中的反抗。的确,艺术的基本涵义之一是,制造一个想象的空间凝聚人们的理想和向往。可是,人们不得不追问的是,《还珠格格》试图向那些苦恼的孩童提供什么?事实上,“小燕子”的反抗是皇权庇护之下的游戏,皇权是格格逢凶化吉、无往不胜的最终保障。这样的反抗背后隐藏的是趋炎附势的白日梦。现今的孩童时常被形容为“脆弱的一代”。对于他们说来,这种白日梦唤起的是反抗的性格还是另一些东西?反抗从来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乐事,《还珠格格》恰好遮蔽了这个事实。从《水浒传》、《红楼梦》到《伤逝》,这几部名著无一不是反抗的故事。然而,施耐庵、曹雪芹、鲁迅的深刻之处恰恰在于,他们同时揭示了反抗与悲剧的联系。如果轻巧地将反抗构思为一个快活无比的经历,那么,孩童们会不会在头破血流的那一天回头抱怨白日梦的制作者呢?或许,人们必须考察的恰恰是问题的另一面:为什么观众——尤其是孩童——迷恋这种故事而读不下真正的历史著作?他们的无意识之中是否暗暗地羡慕还珠格格的运气?彻底地说,他们真正倾心的不是自由,而是权力;有了权力就有了一切——金钱,英雄,美人,恣意游走于江湖,在一些无伤大雅的冒险之中尽情享受人生,这才是人们寄情于《还珠格格》的根本原因。琼瑶已经洞悉这种秘密情绪,她只要稍作修改就再度征服了这些观众。这就是如此廉价的故事赢得如此盛大礼遇的原因。《还珠格格》是一个富有启示性的证明:只有将“历史”改造为寄寓人们欲望的白日梦,这些“历史”才会赢得市场,赢得消费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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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视或者电影的大量收购表明,历史正在成为一个抢手的文化商品;电视或者电影的轻佻风格表明,历史的权威正在另一种意义上丧失。这就是人们遭遇的现状。
  电视或者电影,这些器材和技术代表的是一个崭新的时代。人们意识到,无论命名为工业时代抑或电子时代,一个现代社会的范式已经完成——另一些激进的理论家正在论证和描述后现代文化的曙光。如果说,现代社会的范式中断了封建社会历史及其意识形态的连续性,那么,这表明所有帝王将相的故事已经失去了存在的依据。全球化的语境、信息社会的政治家以及正在创世纪的技术精英已经与子曰诗云、金戈铁马、三叩九拜、武功秘籍脱钩了。的确,人们还在回忆历史,回忆祖先的辉煌和曾经有过的伟大传统,可是,这种历史不再提供一种楷模和规范,不再提供一种组织或者管理社会的权威性思想资源。中央电视台曾经开辟一个栏目“历史上的今天”;然而,历史并没有生龙活虎地复活。人们发现,历史渐渐变成了谈资,变成了寻章摘句的仓库,变成了古香古色的故事——总之,历史是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之物了。如同鲍德里亚曾经发现的那样,这的确是一个奇怪的循环:这个崭新的时代埋葬了传统的历史,但这些历史却制作为特殊的符号供人消费。这时,电视或者电影机智地将历史当作百宝箱式的魔术道具,或者将历史设计为一个大型游乐场。那些史学著作只会兢兢业业地整理史料,罗列证据;电视或者电影却发现,历史是电子传播媒介回收利润时不可多得的原材料。“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消费历史,这是古已有之的文化传统。当然,对于许多消费者说来,“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或者“是非成败转头空”这种感喟仍然过分严肃,于是,“无厘头搞笑”成为电视或者电影之中新版历史故事的正宗风格——金庸小说改编的《鹿鼎记》终于慨然而现。
  历史权威陷落的另一个原因源于后现代文化的解构。杰姆逊提到了后现代文化之中时间感觉的消失:“在后现代主义中,关于过去的这种深度感消失了,我们只存在于现时,没有历史;历史只是一堆文本、档案,记录的是已不存在的事件或时代,留下来的只是一些纸、文件袋。”(杰姆逊《后现代主义与文化理论》,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205页)一切都在一个共时的平面浮现的时候,历史不再是一批庞大的故事隐藏在现今的社会背后,历史仅仅是一些文字符号和影像符号组成的片断飘浮于文化空间。发生过的往事沉没于时间之渊不再复返,人们所能看到的“历史”仅仅是一种人为的记录符号。在后现代文化看来,历史并没有特殊的份量,历史的涵义是不确定的,历史的真相是不可确认的,历史文本的解读仅仅是一批符号与另一批符号的互动;归根结蒂,“历史”这个概念无非是能指链上的一个临时的节点而已。既然符号背后并没有一个固定的事实,人们又有什么理由崇拜历史呢?电视或者电影游戏历史,这不过是符号游戏的一个变种而已。用鲍德里亚的话说,这种历史“不是产自一种变化的、矛盾的、真实经历的事件、历史、文化、思想,而是产自编码规则要素及媒介技术操作的赝象”。尽管如此,没有人认为历史的伪造是一种可恶的亵渎。
  杰姆逊还曾经提到了后现代语境之中的怀旧情绪。历史文本不再企图“为我们的未来开拓一个具有集体意识的视域”,怀旧——例如,一批怀旧影片的出现——只不过是商品社会的一种消费口味。怀旧是动用一批精致的影像符号再现昔日的美妙时光,但是,这种脆弱的语言“始终无法捕捉到真正的文化经验中社会现实的历史性”。杰姆逊甚至认为,这种影像符号恰恰切断了历史的血脉:“这种崭新美感模式的产生,却正是历史特性在我们这个时代逐渐消褪的最大症状。我们仿佛不能再正面地体察到现在与过去之间的历史关系,不能再具体地经验历史(特性)了。”这些影像符号似乎将它们表现的那一段历史孤立起来供人品味,这些怀旧影片无力描述那一段历史与当今社会之间的延续关系。
  因此,杰姆逊解释说,怀旧是力图重现“失落掉的欲念对象”,例如美国人对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怀念。然而,中国的电视或者电影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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