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6期

特别法庭审讯“上海武装叛乱”纪实

作者:王文正 沈国凡

字体: 【


  根据张春桥在预审时的表现,法官们明白这次他仍然会故伎重演,因此作为主审之一的我和所有审判员一样,心里早已有了准备——在法庭上与老奸巨滑的张春桥斗智斗法,用正义战胜邪恶。
  对于策动上海武装叛乱一事,审判员王战平对于一言不发的张春桥再次催问:“被告人,现在我再问你:1976年9月21日,你在北京住处单独接见徐景贤时,徐向你汇报了些什么?你听后又对徐作了什么指示?”
  张春桥坐在被告席上,只当没有听见,毫无一点反应。
  对此,我和曹理周代表法庭宣读证词。
  曹理周:“现在宣读原上海市革委会副主任王秀珍1976年月11月15日的证词:‘徐景贤9月21日去北京回来,对我和马天水说,我这次去北京见到春桥时,向他汇报了丁盛与我们谈话的情况,又把我们给民兵发枪的事向他汇报了,春桥听了直点头赞成和支持我们这样做。’……”
  王战平在曹理周宣读完证词之后,追问张春桥:“被告人,王秀珍的证词你听清楚了吗?”
  我这时发现,一贯“冷静”的张春桥,身子微微的有些颤抖,是对这位昔日奴才的气愤,还是对自己所犯罪行的惧怕?这只有张春桥自己心里才能明白。
  王战平问:“被告人张春桥,现在我问你,上海的民兵是不是你和王洪文搞起来的?”
  张春桥不答。
  面对张春桥的顽固态度,法庭宣读证词。
  马天水证词说:“早在文化革命初期,张春桥、王洪文就把过去的民兵(组织)砸烂,完全重新组织所谓的文攻武卫来改为民兵。一开始,他们就把民兵紧紧控制在自己手里,完全脱离警备区的领导,不和军队发生任何联系,因此上海的民兵组织是由张春桥直接控制。”
  徐景贤证词说:“‘四人帮’长期以来,违背毛主席的‘党指挥枪’的教导,擅自大立上海民兵的武装山头,几年来,擅发大量枪炮,这是分裂党、分裂军队的反革命罪行。同时,张春桥经常对我们说:‘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我早就准备被杀头了’。这是灌输‘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反革命思想……”
  张春桥面对着这些昔日同党的证词,面无表情,一派似听非听的样子。
  看着张春桥这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坐在审判台上感到十分气愤,这是一种对审判的公开对抗。也许张春桥认为,只要他不哼一声,特别法庭就不能对他取证,就不能对他实行宣判。可是,他打错了算盘。对于张春桥的顽固态度,我们在预审时就早有了准备,我们坚持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必须用大量的人证物证,来击垮他的防线。
  王战平:“现在宣读王洪文1980年11月3日的供词。”
  王洪文供词:“1967年8月4日打了上海柴油机厂联司不久,大约在8月下旬,张春桥从北京回到上海,布置了要上海成立文攻武卫的任务,就是所谓武装左派改造城市民兵。接着……建立了文攻武卫指挥部,组织了上海工人民兵,所以张春桥是成立上海文攻武卫的罪魁祸首。
  “文攻武卫的性质……提出了以民兵这支枪杆子来保卫笔杆子的革命,这个……观点就是张春桥的观点。
  “关于民兵的任务问题,张春桥曾经反复强调民兵要抓阶级斗争……不抓阶级斗争就没有战斗力。因此上海市革命委员会根据张春桥这个思想,在文攻武卫成立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阶级斗争,抓所谓走资派。冲击了各省、市、自治区、中央各部驻上海办事处,说这些办事处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就是说藏走资派的地方。因此对这些办事处进行了查、抄、封。在抓社会性阶级斗争时……还抓了所谓反对文化大革命的人,反对新生的革命委员会的人,反对无产阶级司令部的人等。实际上是反对林彪、‘四人帮’一伙的人。
  “关于民兵训练问题,张春桥提出民兵要学会巷战,打游击战。
  “上海市民兵一向是由警备区主管的,这一点张春桥是清楚的,但他向上海市革命委员会布置成立文攻武卫时却撇开上海警备区,在武装左派的口号下把这项任务布置给‘工总司’为主来组织,并由革委会直接领导(市委成立后由市委直接领导)。这实际上就是夺了上海警备区的民兵领导权。使得上海民兵成了‘四人帮’帮派武装。
  “所以,当打倒‘四人帮’以后的上海少数民兵企图武装叛乱不是偶然的,是必然的,是‘四人帮’长期经营的结果。”
  王洪文的供词也许使张春桥感到了众叛亲离,他虽然仍不说话,但我在台上看见他的整个身子微微地一颤,屁股也同时如坐针毡一般的移动了一下。
  
  两个武装叛乱的秘密指挥点
  
  对“四人帮”妄图在上海策动武装叛乱一案,在秦城监狱进行预审的时候,公安部的办案人员就进行过面对面的交锋。
  当时张春桥也是一言不发,于是预审组便让王洪文出面作证,当王洪文一一揭发出张春桥阴谋策划武装叛乱的罪行时,张春桥面对着这位当年手下得力的“武将”,一双镜片后面的眼睛射出了惊异的目光,他虽然仍不作声,但内心里所受到的震撼是不言而喻的。接着预审组又让张春桥当年在上海的“文将”徐景贤作证。除了这“文武二将”之外,对张春桥的预审一共使用了5名证人、7次当场作证,这当中最有力的,当然是在预审中“四条腿”中被首先打断的一条“腿”王洪文。
  王战平问:“被告人张春桥,1976年9月21日,你在北京单独接见了徐景贤,他向你汇报了些什么问题?你听了汇报以后,向徐景贤作了些什么所谓指示?”
  张春桥不语。
  我们必须让他在事实面前低下头。我说:“现在宣读马天水证词:‘在一天上午学习结束时,徐景贤对我和王秀珍说过,我们8月初和丁盛(时任南京军区司令员)谈话情况给张春桥也谈过了。’张春桥说,丁盛表现很好。并说军队里像这样的干部很少。也要我们注意团结更多的人。就是要我们把更多的人拉到‘四人帮’这方面来。”
  曹理周又宣读了原上海市革委会副主任王秀珍1976年11月15日的证词:“徐景贤9月21日去北京回来,徐景贤对马(天水)称说:‘我见到春桥时,向他汇报了丁盛与我们谈话的情况。又把我们给民兵发枪的问题向他汇报了,春桥听了直点头,赞成和支持我们这们做。张(春桥)还说,丁盛的处境需要我们支持,我们要团结和支持丁盛。’”
  我接着再次向法庭宣读马天水1977年7月27日的证词:“1976年6月27日,民兵指挥部送来一份发枪的报告,7月3日我就批复同意发下去……到8月10日我要民兵指挥部汇报时,他们提出发枪的报告还未批下去,我才知道(这事)被办公室压下来(了)。当时我把办公室的有关同志找来大批了一顿,立刻批了‘立即发’3个字。我为什么这样急于发枪,当时正是毛主席病重时期,……担心发生内战,要赶快加强民兵这支力量,……同时这和8月10日以前,我和徐(景贤)、王(秀珍)和丁盛的谈话也有关系。谈话中丁盛也谈了打内战的问题,让我们做好准备。……徐景贤1976年9月21日去北京向张春桥汇报了我们和丁盛谈话的情况,徐回来后,向我和王秀珍作了传达。”
  我念完后,王战平接着问:“被告人,马天水、王秀珍的证词你听清楚了吗?”
  张春桥仍不语。
  审判员王战平对其进行严厉的正告:“张春桥,我告诉你,我们法庭是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办事的,我们重证据,重调查研究,不轻信口供的,你讲话我们可以定罪,你不讲话我们也可以定罪,因为我们是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的,我们对你的案子不仅有大量的书证,还有人证。现在传徐景贤到庭。”
  

[1] [3] [4]

部编版语文 免费提供大量在线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