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3期

国民参政会上演的“多党合作”和“协商议政”

作者:余育国

字体: 【


  
  协调关系为一人一党,最突出的可以从蒋介石提携雷震一事看出。
  雷震是在1938年4月国民参政会筹备期间进入秘书处担任秘书的。秘书处下辖文书、议事、总务、警卫4个组,各组主任分别由秘书兼任。雷震为议事组主任,执掌会议安排、提案整理、文件编辑、新闻发表等重要事项。他此后仕途的10年,即从1938年国民参政会成立到1948年国民参政会终止的10年,一直与国民参政会相始终,并且官越做越大。
  雷震何以跻身名流云集的国民参政会?他与蒋介石关系密切。二人既为江浙同乡,又同为留日学生。
  雷震1917年负笈东瀛,因一次留学生集会,结识了国民党元老戴季陶与张继,并蒙戴、张亲为介绍,加入中华革命党。这使雷氏意外地获得了一份日后涉足政坛的分量不轻的政治资本。果然,1926年3月他自东京帝国大学法学部毕业归国后,由为学转为从政,仕途一直顺当畅达,短短数年,即从国民政府法制局编审跃为国民党南京市党部书记长、中央监察委员会候补委员,复又调任教育部总务司司长、军委会政治部设计委员。随后,经国民参政会秘书长王世杰荐引,开始在参政会崭露头角。由于王世杰和继任秘书长的邵力子,平常都忙于各自要务,根本无暇过问参政会的具体事宜,副秘书长周炳琳则为昆明西南联大的校务所缠(周系联大法学院院长),也难得到重庆办公,故而参政会里里外外,多仰雷震一人代劳,他成了“国民参政会实际上的大管家”。没多久,这个身材颀长、办事干练且善于交际周旋的浙江人,渐渐走进了蒋介石的视野。
  蒋介石物色幕僚,向来看重地缘背景,喜用浙省同乡。雷震祖籍豫南,父辈迁浙北长兴(长兴县之吴山乡雷家边村),正与蒋介石用人之道切合。两人又都有留学日本的一番经历,彼此算得上大概念的“同学”。但雷最终博得了蒋之垂青的,应该是他在当时政界波诡云谲的党派纷争中“不偏不倚、广植人缘”的超然态度,以及对蒋的拥护,这更加切合蒋协调各方、维护一人的意旨。
  雷震生性豪爽,乐于交游,善于交际。从政后,他既注意交旧友,又注意结新知,结交了一大批党政显要。但对于国民党内部盘根错节的派系倾轧,他却如同一个冷眼观潮的“岸边人”,据说他从未与任何一派发生过冲突,也未介入过任何一次派系纷争。曾有人因为雷与王世杰等关系密切,指责他难脱“新政学系”的色彩。雷震对此断然否认:“我在党内始终是独往独来,未参加任何派系的活动,纵然无益于党,也未为害于党。”在担任国民参政会议事组主任之后,这重身份,要求雷氏同社会各方面,特别是同国民党以外的在野的各党各派人士广泛接触,以征询意见,应付批评,化解矛盾,协调关系。这就正好让擅长交际的雷震,找到了一个使自己大显身手的机缘,其往还结友的圈子更加阔大了,不仅包括政界军界商界学界,在金融界实业界,他也朋友众多。雷震与当时常驻重庆的中共代表周恩来、董必武、王若飞等,亦都有过频繁接触。他曾随王世杰在参政会面晤周恩来,商讨国共两党的团结问题;又为董必武返回延安,设宴饯行……雷震的这种周旋朝野、交接八方的行止,使他在国民参政会里获得了一个不无写实意味的雅誉——“各党各派之友”。
  蒋介石对雷震悉力编织的那张人际网络极为重视。每当政治上有所动作,需要“民意”点缀,需要在野党派参与的时候,常常会利用雷震这条“特殊管道”,由雷“单线向各党派传递自己的意图”,居中帮助斡旋、协调。雷震也的确不遗余力地整合、开发自己的政治资源,折冲于各党各派之间,替老蒋排难解围,促成了几件大事。譬如,在1946年,蒋介石恃仗国民党在内战前线的暂时得手,公然违背原先的政协决议精神,指令南京政府单方面宣布于这年1月召开所谓“制宪国大”,企图欺骗国人,变相强化独裁。中共与民主同盟、无党派进步人士愤起抗议,拒绝参加“国民大会”。当时有报纸也揭示了这种企图,并指出:“假定各党派都不来,而由国民党一党唱独角戏,在政治上不能不说是一大失败。”因之,蒋介石只得拼命拉拢青年党、民社党及若干“社会贤达”,希望他们能与会捧场。然而青年党表示,是否参加“国大”,要待民社党答应出席再说;民社党直至大会已经开幕,态度仍然暧昧。蒋介石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要雷震星夜赶赴上海,游说民社党党魁张君劢。此时,雷震已在3年前被国民政府委任为参政会副秘书长。他赶到沪上,施展浑身解数,游说于民社党核心。终于,靠着自己同张君劢等人多年的交情,以及对方的信任,在最后关头,用飞机把民社党代表团数十名成员快速载到南京,使蒋介石避免了一次政治尴尬。至于说到雷震在参政会期间,对蒋介石个人所表现的忠诚,唯“领袖”是尊,那是连“CC派”的骨干都几乎要自愧弗如的。刘百闵(浙籍参政员,“CC”人物)曾戏赠雷氏一个“新CC”的绰号,言下之意:雷对蒋的效忠程度,已然超过了某些“CC”分子。有研究者认为,参政会后期,随着雷震在蒋政权幕僚圈内的地位不断上升,他与蒋接触日多,渐渐建立了浓厚情感,以致无论对党内外人士,无论在何种场所,只要有人批评蒋介石的不是,雷便当即提出解释或答辩,可见其拥蒋立场之鲜明与坚定。一直到1949年1月,国民党在大陆的统治已陷风雨飘摇,朝野上下倒蒋之声一片,而雷震却还是站到了陈诚、张群、王世杰、胡适这些反对蒋氏下野的少数派的行列中。
  蒋介石对雷震这样既精明强干又忠于自己的幕僚,不用说,是相当中意,也较为放心的。1939年2月,国民参政会设立“川康建设期成会”,“督促政府”推进战时的大后方建设,蒋介石兼任会长,他指定雷震担任该会的主任秘书;第二年,参政会成立“宪政期成会”,雷震又被指任为助理,直接参与国家制宪。此后,国民参政会附属的委员会中,凡是由蒋本人兼任头头的,多委派雷震出任秘书;凡与各党派联合组织的机构,只要是蒋氏亲自主持,也多点名雷震当秘书长。1945年8月,毛泽东到重庆谈判,雷震被蒋指派与邵力子同去九龙坡机场,代表国民参政会迎接毛;后又随同国民党方面的诸多要员,出席蒋在黄山官邸招待毛泽东的盛宴。从1947年起,雷更被擢拔显迁,进入了政府内阁,成为行政院政务委员……由此种种,不难看出雷震一度在蒋介石心目中的位置。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在参政会10年忠蒋拥蒋的雷震,如果让蒋介石感到此人协调各方不是为他一人,即使你是诤言相谏,蒋氏同样听不进去。为着“挽救大局”计,雷震力求践行“文死谏、武死战”的中国为人臣者的传统规范,敢于“在种种场合下,犯颜直谏”,“不止一次地当面向蒋介石表达了‘速谋重大改革的意见’”。虽然往往归于无效,他仍“知无不谏”。这在彼时蒋某人身边的那群高级幕僚中,恐怕无出其右者。1949年初,雷震又一次面谏蒋氏,“劝其以最大决心,最大勇气(如北伐时之勇气)”,改造已濒崩溃的政局。或许因为雷的言辞不免尖锐亢直,蒋“当时听得颇不耐烦”。这倒反而更加坚定了雷震“国民党需要改革”的想法。同年4月14日,亦就是《自由中国》杂志于台北问世的7个月之前,雷震在日记里这样记录下自己思考的结论:“总裁此二十年各方敷衍……今后总裁如再不能脱离旧环境,其前途仍是黯淡的。”
  因为蒋介石实行的是一个党一个人的专制统治,雷震为他维系各界、协调各方,真的为他化解矛盾、维护稳定,也是没有好的结果的,最终还是人心离散,众叛亲离。
  
  有着较为有力的提案和质询,但也有着散漫的会风
  
  国民参政会曾产生过一些有力的提案和质询,这些提案往往由共产党和民主党派提出,对政府的质询也由这些党派发起;一些议政活动不得不引起国民党高层的关注,在客观上能够发挥有效的作用。
  

[1] [2] [4]

部编版语文 免费提供大量在线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