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  

 

第十九章 严峻考验的时刻



  在战争初期那种令人感到心情沉重和不安的日日夜夜里,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转到了不久前的往事。许多人都在为一个令人痛苦的问题寻求答案:我们的空军战前为什么如此毫无准备?

  因为,当时大家都深信:“假如明天发生战争”,敌人将会立即被摧毁和被粉碎,我们强大的空军将给敌人以毁灭性的打击。这在当时的书刊、电影、歌曲……里是写得很多的。

  记得尼·什潘诺夫写了一本书,是在1939年夏天,即战争快要开始之前出版的,书名叫《第一次打击》,是描写未来战争的中篇小说。这本书是献给空军的。什潘诺夫的这本小说是作为“苏联军事幻想作品”刊登的广告,但它决不是供少年儿童阅读的,而且也不是随随便便,而是以“指挥员参考”的教学丛书形式,由国防人民委员部军事出版社出版发行的。它的使命是普及我们的军事航空理论。

  后来有不少指挥员都痛苦地回忆到这部不好的“幻想”小说。遗憾的是,这种幻想战前却渗进了我们的宣传工作。它给人们造成一种错觉:似乎战争一旦爆发,定能以很少的流血牺牲并在敌人的领土上迅速赢得胜利。

  小说开头描写了苏联空军某大兵团一些军官的谈话。他们在争论究竟是轰炸机好还是歼击机好的问题。但趋向性的意见却在轰炸机方面。争论显然不是无的放矢的,因为每个航空兵种都有自己的用途。但是,这种意见充分反映了我国当时某些低估歼击机作用的有影响的航空活动家的思潮。

  作者举出西班牙战争的经验作为军官们争论的例证,似乎德国最新的“梅塞施米特”战斗机曾被西班牙共和国的空军打败。

  “在有些战斗中,西班牙共和国的每架飞机可以顶三架德国飞机,有时还更多一些……共和国五架,而德国则要二十五架。”按照什潘诺夫的说法,德国法西斯的飞机不知为什么反正要吃败仗。

  当然,这都是一些有害的谎言。有意过低估计敌人力量,只能助长骄傲情绪。

  但主要问题还不在这里。

  小说中所写的一段滑稽可笑的对话是发生在航空节前夕。

  第二天,即8月18日便是传统的空军大检阅。在这里观众所看到的是创造世界高度纪录,听到的是纪录创造者关于我们技术装备和飞行艺术优势的赞颂:“——我们懂得:法西斯分子胆敢触犯我们,红军可以立刻越过敌国边界……我们的防御就是进攻。红军决不停留在国境上,不会踏步不前,而将以排山倒海之势冲进战争贩子的领土。从敌人试图侵犯我们的边界时起,对我们来说,它的国界就不复存在了。苏联飞行员是最好当中最好的!”

  雷鸣般的欢呼声震颤着天空。突然在机场上空笼罩着意外的寂静。

  “扩音器的声音很大,也很清楚,以致能听到播音员的呼吸声。它在人群上空喊道:“……大家注意! 大家注意! 大家注意! 今天8月13日17时,德国空军几个联队飞越苏联边境。敌人与我空军部队遭遇。经过顽强地战斗之后,敌机在我飞行员的追击之下扭头逃跑了……”

  按照什潘诺夫的想法,战争可能就是这样开始的。

  作者接着对第一天的战争情况按钟点进行了描绘。

  “17点——德国飞机飞越苏联国境。

  一分钟以后,即17点01分——空战。

  二十九分钟之后——最后一架敌机离开苏联国境。

  又过了四分钟——苏联歼击机突破敌人的防线,并进入敌军驻地,压制住了敌防空航空兵,为轰炸机和强击机扫清了道路。

  17点45分~19点,德国参谋记录下法西斯空军所策划的突袭已完全失败的消息:布尔什维克在边境上与我们遭遇……我们越过国境2~4公里处便受到防空歼击航空兵的截击……当我们接近边境时,他们已在空中等候我们……被派去堵击布尔什维克机场的轰炸机联队,没有一个达到了目的……”

  小说接着描写了苏联空军兵团着手完成战斗任务——给予反击的情况:

  “19点,强击机部队起飞攻击敌人机场;19点20分,720架高速远程轰炸机和侦察机起飞,目标是轰炸富尔士—纽伦堡工业区,这里集中了一些重要的飞机制造厂、化工厂和其他兵工厂。

  21~22点半,虽然苏联的空军队伍已远离自己边界1,000多公里,但他们几乎没有遇到抵抗。苏联飞行员进行空战的结果,被击落或击伤的德国飞机有:

  梅塞施米特歼击机,占55%,阿拉多—乌德特歼击机,占45%,海因克尔轰炸机,占96.5%。

  24点~0点20分,苏联轰炸机摧毁了目标。‘道尼尔’航空工厂的灯火熄灭了。德国工人焦急地期待着炸弹投到他们所在的工厂,并高唱着《国际歌》。我们的飞机有步骤而又非常准确地把炸弹投中了目标。由于炸弹落到班贝格市‘颜料工业’化工厂厂房上,仓库起火,装有毒剂的巨大瓦斯罐爆炸,各种糜烂性瓦斯,催泪瓦斯和窒息性瓦斯:芥子气、路易毒气和光气等,顺着美因河岸缓缓地流动。炸药厂被抛上了九霄云外。

  8月19日0点30分,空军首长向统帅部报告:‘苏联空军保护了红军未受德国空军的打击,已协助红军通过边界向前推进……。’富尔士—纽伦堡地区的军工目标基本上被摧毁……”

  当然,任何强大的军队在制定自己的理论时,都是从最终目的——全部歼灭敌人出发的。在遭到敌人侵略时,苏联军队是把目标放在毫无保留地消灭敌人上的。苏联军事条例给空军提出的经常任务是夺取制空权,并在战斗中协助地面部队夺取胜利。

  1940年的《歼击航空兵作战条例》中规定,歼击航空兵是与空中敌人进行斗争的主要手段。它的基本任务就是在空中和地面消灭敌人。

  《轰炸航空兵的作战条例》规定,短程和远程轰炸航空兵的任务是歼灭机场上敌空军以及摧毁大型空军基地、训练中心、仓库、燃料库和弹药库。

  所有这些都是正确的,而且在战争进行顺利时是能够取胜的。可是在不利的情况下会是怎样呢? 当敌人夺取了制空权时又该怎么办呢?

  那种因创造一些新纪录而冲昏头脑的气氛,我至今记忆犹新,当时甚至不允许设想一旦战争开始可能导致我们失利的某些因素会凑在一起。

  什潘诺夫的书里写道,我们的空军没做特别的努力就打败了敌人空军;不到半小时就把敌机赶出苏联领空,战争打响四个小时之后,几乎都没遇到抵抗,空战是在离我们边境一千公里的上空进行的;德国人遭到了失败,后来还炸毁了一些军工目标。什潘诺夫对开战的描写,竟这样敷衍了事。

  然而实际情况如何呢?

  我想在这里也列举一部文学作品作例子。不妨援引一段康斯坦丁·西蒙诺夫1960年出版的小说《生者与死者》。

  我认为作者运用艺术的巨大感染力和公民应有的诚实态度,鲜明生动地描述了1941年夏天我们空军陷入艰苦惨痛处境的真实情景。

  小说中有这样一段情节:

  有一批我们的人,其中有几名战士,一位民警和前线报纸的通讯员、政治指导员辛佐夫,都坐在沿着紧靠前线的道路行驶的卡车里,他们竟成了一场空战的目击者。

  有六架四发动机的巨型夜间轰炸机特勃-3,带着缓慢而深沉的轰隆声在树林上空飞过。看样子它们不是在飞,而是在空中爬行。它们旁边没见到有我们的歼击机。辛佐夫一想到刚才在道路上空乱窜的“梅塞施米特”,心里感到很不自在。然而轰炸机已平安地从视线里消失,几分钟以后,前面便响起了重型炸弹的爆炸声……

  “飞机!”一位红军战士惊慌地叫道。

  “是咱们的。”另一位战士说。

  辛佐夫抬起头来,看见道路的正上空有三架“特勃—3”飞了回来,飞得不高。辛佐夫听到的爆炸声想必是它们的工作成果。现在它们顺利返航了,缓慢地向上拉起。然而当飞机向返航方向飞去时,一种使辛佐夫敏锐地预感到会发生不幸的心情一直笼罩着他。

  果然,不知道从上方稀薄云层后面的什么地方,突然出现了一架不大的“梅塞施米特”高速飞机,就象黄蜂一样,以惊人的速度开始追赶轰炸机。

  所有坐在卡车上的人都默不作声地紧紧抓住车厢拦板,忘记了自己和刚才还支配着他们的恐惧,忘记了世上的一切,带着一种可怕的期待心情望着天空。“梅塞施米特”从落在另外两架轰炸机后面的一架轰炸机尾巴下面斜穿了过去,这架轰炸机转眼间就冒起了烟,就象擦着火柴去点炉子里的纸一样。它又继续飞了几十秒钟后便开始下降。烟越冒越厉害,后来便在原地下坠,拖着一道浓烟象在天空中画了条黑色线条似的,掉进了森林。

  “梅塞施米特”象一条薄钢带一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它向上飞,接着转了个弯,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便绕到另一架轰炸机的尾部。接着就听到机枪发出一阵急促的哒哒声。

  “梅塞施米特”又往上拉飘,第二架轰炸机在森林上空延续了半分钟,机翼猛一偏,便翻了过去,轰隆一声就跟在第一架后面掉进了森林。

  “梅塞施米特”尖叫着翻了个筋斗,然后从上边斜刺里飞下来紧追第三架,也就是飞在前面的最后一架轰炸机的尾巴后面,并重新如法炮制。勉强可以听到从远处传来的机枪声和“梅塞施米特”俯冲时所发出的轻微的尖叫声,森林上空静悄悄地留下一道长长黑带,最后则听到一阵来自远处的爆炸声。

  “又来了!”在大家还未从刚看到的情景中清醒过来时,一名中士吓得大叫起来。

  他站在车内,使劲地挥动双手,好象想停下来并要把执行轰炸任务后返航的、出现在后面森林上空的第二中队飞机从灾难中拯救出来似的。

  辛佐夫两手抓住皮带,吃惊地望着上空,与他并排坐着的那位民警,象作祷告一样,合拢双手,紧紧地捏着手指,以至手指都变得没有血色了。他祝愿飞行员们能够而且尽快发觉在空中盘旋的这只可怕的“钢黄蜂”!

  所有坐在卡车上的人都在为飞行员们这样祝愿着。可是飞行员也许什么都没发现,也许看见了也毫无办法。“梅塞施米特”则向轰炸机迎面飞了过来,又竖直钻进云层,隐匿不见了。这时辛佐夫心里闪出一个希望:也许德国人再也没有子弹了。

  “瞧,又飞来一架!”民警抓住辛佐夫的一支手使劲地摇晃着说, “瞧,又飞来一架!”

  然而,辛佐夫看到的已经不是一架,而是两架“梅塞施米特”从云层里一起飞了出来,几乎是并排飞的,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追上了三架飞得很慢的轰炸机,并从最后一架旁边穿了过去。这架轰炸机冒了烟,可是两架敌机却愉快地向上拉飘,好象对彼此见面感到很高兴的样子,在空中让开了路,互换了位置,并再一次从这架轰炸机上面穿了过去。这时便听到哒哒的机枪声。这架轰炸机突然全身起火,并开始下坠,终于在空中裂成碎片了。

  可是,那两架“梅塞施米特”战斗机又追到另外两架轰炸机后面。这两架笨重的飞机力图往上爬升,仍然固执地在森林上空拖延时间,终于远离了沿途紧跟在它们后面的卡车。坐在乍里的人们都一言不发,一阵阵悲痛涌上每个人的心头。

  这两架低速夜间轰炸机上的飞行员现在在想什么和指望着什么?

  他们除了以最小速度在森林上空磨蹭时间,此外别无出路,或者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敌人轻举妄动、计算失误并自己钻到他们的尾部机枪下面之外,他们还能做些什么?

  “他们为什么不跳伞?”辛佐夫这样想。 “也许他们飞机上根本没有降落伞?”他在内心里闪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这次没等“梅塞施米特”战斗机接近轰炸机,就听到机枪响了。原来它在试图掩护射击。几乎与它们紧挨着并排疾飞的“梅塞施米特”,还没退出俯冲就突然消失在密集的树林后面了。所有这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连卡车上的人还没明白过来时,这架战斗机就被击落了。卡车上的人们明白过来后,便高兴地叫喊了起来。然而喊声突然中断了,因为第二架“梅塞施米特”又在轰炸机的上方飞了过去,轰炸机被打中起火,燃烧了起来。这一次好象是给辛佐夫的回答,从轰炸机里接二连三地掉下几个东西,其中一个象石头一样直往下坠,另外四个的上面则张开了降落伞。

  德国人由于失去了自己的同伴,便在跳伞的人上空绕着圈子用机枪扫射进行报复。他向悬在森林上空的飞行员猛烈扫射,从车子里都能听到机枪急促的连发声。德国人停止射击后,跳伞的人却在森林上空慢慢降落,如果所有坐在车上的人当时能及时地看一眼的话,就会发现他们的手都在做着同样的操纵动作:向下,向下接地!

  “梅塞施米特”在跳伞的人上空一直盘旋到他们进了森林,然后在树梢顶上低空掠过,似乎在窥探地面上是否还有其他什么东西似的,后来便飞走了。

  第六架,也是最后一架轰炸机,终于从地平线上消失了。空中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好象世上压根儿就不存在过这些巨大的、飞得缓慢的、软弱无能的飞机似的,既没有这些飞机和坐在飞机上的人,也没有机枪的哒哒声和“梅塞施米特”——什么都没有。只有空旷的天空和几根在森林上空向四面八方飘散的黑色烟柱。

  辛佐夫站在顺着公路飞驰的卡车里气得直哭。他一边哭一边用舌头舔着流在唇边的带咸味的眼泪,却没注意其他所有的人也和他一同在流泪。这些人是由于感到痛苦,悲伤和遗憾而哭泣的。

  这段小说的情节并不是康斯坦丁·西蒙诺夫杜撰出来的,他就是这件事情的目击者。这是怎么回事?1941年夏天的悲剧根源在哪里?

  当想到航空工业的工作人员所从事的非常紧张的劳动和我们的整个工作都是白费力气的时候,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感到痛苦的了。

  现在越来越清楚了:原来是因为有某些失误。

  这种失误不仅仅表现在对战争前夕的战略形势的估计上,而且由于三十年代所犯的某些错误,把空军搞成这个样子,结果使得国家不知不觉地陷入了1941年6月这样一种处境。从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至今已经过去三十年了,现在让我们来描述一下那时所犯的某些错误的大致情形吧。

  错误之一就是偏重于设计多发动机的重型飞机。当时把主要的物质手段和设计师与科学家的力量都用到这上面了。

  我们在原则上否定了意大利的杜黑理论。这种理论主张把国家的军事实力建筑在强大的轰炸航空兵上。可是,在我们三十年代的技术政策中,在某种程度上也反映出有过高估计重型轰炸机作用的趋向。

  制造越来越新的巨型飞机样机,无疑会转移对改进其他型飞机,其中包括歼击机的注意力和资金。而且正如三十年代一些“小规模的战争”和第二次世界大战所证明的那样,没有一支在数量上和质量上都很强的歼击航空兵,要夺取制空权是不可能的。可是,在战争开始以前,我们歼击机的质量还有许多有待改进的地方。

  当然,巨型飞机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而且还能说明苏联航空工业的能力在不断增长和苏联的航空技术取得了成就。但是从军事观点来看,正如现实生活所证明的那样,轰炸机并非是有效的。

  当时那种贪大的思想以及创造了一些世界纪录所带来的消极方面,造成了一种麻痹轻敌的自我陶醉气氛和空军能严密封锁住边界的假象。

  到三十年代末为止,我们只有两个大的设计局也是一个严重错误。一个负责轰炸机,一个负责歼击机,而且每个设计局都在自己负责的方面形成了垄断。

  当然,那时还有几个小规模的设计组,但它们大多数对苏联航空的发展都没起过决定性的作用。在战前的整整十年里,投入批生产并装备部队的,多半是图波列夫和波里卡尔波夫的飞机。虽然这些航空活动家具有非常卓越的才华,但对于象苏联这样的国家来说,只有两个设计局显然是不够的。

  到1940年以前,苏联空军配备的是些什么样的技术装备呢?

  当时空军的主力是歼击机伊-15、伊-153和伊—16以及轰炸机特勃-3和斯勃。正如西班牙的经验所表明的,这都是些已经过时的飞机,没法与德国飞机相匹敌。至于还有许多正在服役的更旧的飞机,那就更不用说了。

  苏联空军换装新式装备,实际上是从1941年上半年开始的。但是,如前所述,不幸的是,在战争开始时,我们的新飞机还很少,所以在战争的头几天里,我们的空军便遭受了重大损失。

  对于在前线的几百万战士——步兵、炮兵和坦克兵以及遭受希特勒空军为所欲为的恐怖袭击的苏联边境城镇千百万和平居民来说,不可思议和不可理解的是,我们的飞行员都到哪里去了?

  在战前5~6年就一直被报刊热情地描写为最强大、数量最多和最先进的苏联空军到哪里去了? 当时谁也不可能对这个问题作出令人信服的回答。

  我们的困难还由于这样一个情况而变得更加严重了,即主要的航空工厂都是设在苏联领土的欧洲部分的,而且几乎全部在西部边界和伏尔加河之间。只有伏尔加河以东的为数不多的航空工厂是在敌人空军的轰炸范围以外。正当前线急需新飞机的时候,却不得不几乎全部停止生产,因为必须把这些工厂从苏联的欧洲部分往东疏散到西伯利亚去。

  这是我们的困难时期。

  说实话,充分了解和认识这一切所造成的后果,还是战后经过将近十年以后的事。

  有些不太懂行的批评家现在还把战争初期的错误归咎于斯大林,说他没有利用与希特勒德国签订互不侵犯条约以后的间隙时机。

  我们从前面几章已经看到,国防工业部门的工作人员是怎样紧张地致力于增强国家军事实力的。在短暂的时日里就研制出一些新的完善的作战技术装备的样机,包括飞机、坦克和其他武器。我还记得在新机试验期间,如何在每天夜里十二点以前为斯大林准备试飞结果报告的。

  这些事实是与现实生活中所存在的,但遗憾的是很庸俗的议论有深刻的矛盾。例如伊·格·爱伦堡就曾在《人们,岁月,生活》一书中写道:“……斯大林没能利用两年间隙机会来增强防务——这是一些军人和外交官告诉我的。”

  我不知道,在这些军人和外交官中有谁能这样说,爱伦堡对这一点却只字未提。不过,凡是在那些年代参与过中央有关加强国防问题的决策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讲的。

  我们这些人都是党中央1939~1941年在加强红军并用现代化武器加以装备方面进行了最紧张而又强有力的工作的见证人。正如斯大林不止一次地在小范围内所讲的那样,用一年到一年半的时间来备战,对我们来说是不够的。西班牙战争提出来所需要的新武器,在1942年中期,即希特勒入侵一年之后才开始送到前线。

  正是由于在德国侵略之前很久就实行了眼光远大的社会主义工业化政策,才使我们得以站稳脚跟,并在国家的东部建立起真正强大的工业基地,尽管在战争头一年遭受了严重损失。

  在国家遇到困难的时候,能够在人力和技术装备方面拿出这么多的储备,是难以想象的。而且这些储备是来之不易的,是千千万万的苏联人民通过英勇的努力积累起来的。

  虽然曾经有过各种各样的失误和错误,但是由于在我们的人民中间蕴藏着伟大的精神和物质力量,终于使国家成功地应付了那万分危急的处境,忍受了重重困难和牺牲,并以伟大的胜利结束了这场斗争。

  正是由于人民紧密地团结在党的周围,正是由于我们在建设新生活的年代里所获得的巨大力量,才使我们的祖国得到了拯救。如果不是新的社会主义国家而是战前的旧俄国的话,那它就会象波兰、法国和欧洲十来个其他资产阶级国家那样,在德国面前垮台了。


作者:[苏联] 雅克夫列夫

本书来源于网上,版权属作者所有。Xinty665免费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