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解放乌拉尔斯克

 



  夏伯阳曾是乌拉尔斯克的解放者。但在夏伯阳此次率军到达之前,乌拉尔斯克处于哥萨克军的包围之中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这场捍卫乌拉尔斯克的战役将永留青史!
  与世隔绝的乌拉尔人不但英勇地经受住了哥萨克人的重重封锁与包围,顽强地打退了敌人的多次猛攻,而且还曾多次主动打击敌人。一批批的乌拉尔斯克觉醒的工人自愿地加入了这场保卫城市的战斗,尽管战士们已处于半饥半饱状态,经过长期作战已显得疲倦不堪,但他们却毫无怨言,更别说向残忍的敌人屈膝投降了。这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乌拉尔人心中清楚地知道,要么继续战斗,要么死亡,绝对没有中间道路可以选择。投降,那将意味着污辱摧残和死亡……与此同时,部队还机智地挫败了敌人发动的几起暴乱的阴谋。一些可耻的白卫军隐藏在城中,他们通过当地驻防部队的一个小头目,暗中与哥萨克部队狼狈为奸,成了哥萨克敌人的忠实走狗,并向哥萨克指挥部通风报信……已经快弹尽粮绝了,也许过不了多长时间,英勇的战士们只有用剩下的惟一的武器——刺刀来同敌人作殊死搏斗了。即使这样,他们也决不会退后半步,决不会被敌人的淫威所吓倒,他们仍会斗志昂扬,信心百倍!当夏伯阳师前来支援的消息传到城中之后,他们顿时信心倍增,更加英勇顽强地击败了敌人最近一次的猛攻。
  在夏伯阳率师进军乌拉尔斯克的途中,虽然未发生过大的战斗,但小冲突却是接连不断。
  哥萨克军早在一九一八年就已对夏伯阳的威风有所耳闻,因此他们觉得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决不与夏伯阳正面交锋,真刀实枪地大干。他们采取的策略是挑些适当时机偶尔对红军进行偷袭。在通往索波列夫斯卡亚站的路上,敌军采取两辆装甲车开道骑兵压后的阵势向伊万诺沃-沃兹涅先斯克团直扑而来。他们企图用装甲车的狂轰滥炸打乱红军阵脚,造成溃逃之势,而后骑兵就可以横冲直撞,大显身手了。但是敌人的如意算盘却落空了,装甲车根本未遇到红军。
  红军战士伏在路旁,让过装甲车,然后用机枪向贪生怕死的骑兵部队一阵扫射……与此同时,两辆沾满了红军战士鲜血的装甲车遭到了我军炮兵的猛烈攻击,炮弹落点很准,与装甲车只有咫尺之遥。这两辆可恶的东西只有灰溜溜地败下阵去。由于指挥官指挥有条不紊,战士们沉着应战,红军轻而易举地击败了敌人,自己的部队却丝毫未受到损伤。

  在索博列夫斯卡亚镇附近,红军的一个连与大部队失去了联系,陷入了哥萨克军的重重包围之中,一个连几乎全军覆没。派出去救援的另一个连也遭到重创。第三个连派出去也未奏效。这时指挥官才清醒过来,分散增援只能是白白送死。于是派出一个团去增援,果然击败了敌人。
  得知这一情况的夏伯阳恼怒异常,他严厉地批了指挥官一通。
  “你是怎么指挥的?真是笨!时刻记住,哥萨克根本不懂打仗,只会搞偷袭。如果上了它的当,一个又一个的连就会被他吃掉。哼,你这个榆木脑子,‘照理’应该把你关起来……”

  像这样的小仗一路上接连不断,但这并没有影响部队前进的速度,战士们靠两条腿以一昼夜行进五十里的速度挺进乌拉尔斯克。
  红军每过一个村镇,每到一个车站,当地的乡亲们都纷纷走出家门,列队欢迎自己的亲人——红军战士。为了表达他们的敬意,乡亲们想方设法地帮助战士,用东西慰劳战士……而夏伯阳受到的接待尤其热烈,他成了真正的“时代英雄”。
  “求求你们只回答我们一句话,”乡亲们恳切地说,“哥萨克军还会回来吗?尊敬的人,他们是不是全被你们打跑了?”
  夏伯阳手捻小胡须,笑容可掬,和蔼可亲地回答道:“只要你们和红军配合,站在同一战线上,那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如果你们整天只守着老婆孩子,谁也无法来保护你们!”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和我们一样呗,我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夏伯阳指着自己周围的战士朗声回答。
  紧接着,夏伯阳滔滔不绝地向他们讲了红军如何变得这么强大,红军对于苏维埃俄罗斯是多么重要,劳动大众们应该如何与红军配合等等。
  在夏伯阳的脑海中,几十条正确而又不容置疑的原则深深地根植在那里,其中一些是从书本上学到的,而大部分则是听别人讲了以后牢牢地记住的。这些原则中,有的是关于我军阶级划分方面的,有的是关于哥萨克为什么必然会是我们的敌人,而并非偶然是我们的敌人,为什么贫困的中央地区需要富裕地区的支援等等。夏伯阳当初也是经过反复思考,认真分析以后才接受了这些简单而又富有雄辩力的观点。而且一旦他接受了,那么想要改变他对这些观点看法或忘记它们势必比登天还难。更令他感到骄傲的是,他不但接受并记住了这些观点,还能在任何地方或与别人谈话的时候运用这些观点。当然有时候这些观点运用得恰到好处,而有时候就有些牵强附会了。
  每当他与老乡们交谈闲聊的时候,他总喜欢发挥这些观点,老乡们也总是聚精会神地听着。有时虽然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胡扯一通,但乡亲们却很爱听,收效也不错。例如关于搞大片集体农庄,农庄的组织制度,农庄中成员间的相互关系等等,对于这些连他自己都未完全搞清的东西讲起来就很吃力,更别说什么“分配”、“独立自主”等等他就根本搞不明白。可就连这种交谈有时也有一定的成效。他鼓励大家养成热爱工作、热爱劳动的好风尚,摒弃那种自私自利、贪心不足的恶习气,丢掉愚昧无知的帽子,多学些先进的方法与技术,然后运用到劳动生产中去。
  有一次,他在一个村子里形象生动地向乡亲们讲述了城里工人为了支援其他工人而饿着肚子干活的情况,并严肃地批评农民,说他们只顾自己吃饱穿暖,全然不为那些挨饿的兄弟姐妹们考虑。农民们听了后深受感动,立刻决定向莫斯科捐送粮食。当场选出的负责人向夏伯阳保证如期如数地把粮食送到莫斯科,还表示要把这一情况报告给正在阵地上的夏伯阳。粮食是否筹集了,莫斯科是否收到了这些粮食,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那就是他们没有向夏伯阳汇报,因为没过多久,夏伯阳就去世了,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同他们所敬仰的英雄聊天、交谈了……

  红军部队就这样在一片欢迎声中逼近了目的地。他们在乌拉尔斯克城下打响了最后一仗。突破了红军包围圈的哥萨克狼狈逃窜。在乌拉尔斯克城外大约十里处,红军受到了热烈的迎接,迎接他们的是被困在城里的指战员们率领的一个骑兵连和军乐队。人们的欢呼声和雄壮的《国际歌》声交织在一起,激动得人们热泪盈眶,他们相互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如何表达,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费多尔!”有人在汽车旁喊道。
  费多尔循声望去,看到的是安德烈耶夫,他正骑在一匹乌黑的高头大马上。他们拥抱在一起,友好地亲吻。费多尔从安德烈耶夫那明亮有神而又漂亮的眼神看到了一种冷酷、深沉而又充满疑虑的神情,这种神情是安德烈耶夫以前从未流露过的。单从安德烈耶夫的眼神中还以为他对这次相聚不太高兴呢!但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从他那饱含激情、热情洋溢的话语声中就可以证明这一点。他的鼻梁上方横着一条皱纹,犹如一道永远也磨不掉的裂缝。
  费多尔从交谈中得知安德烈耶夫积极地参加了镇压叛乱、打击阴谋分子的活动。被围的乌拉尔斯克差点儿就跳进了这个如陷阱一般的叛乱与阴谋中。对这些人就应该采取严厉、坚决而又无情的手段进行镇压。年轻的安德烈耶夫的脸上在这场战争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不久安德烈耶夫由于工作需要被调进团队,后来,在一场战斗中团队被包围,野兽般的敌人残忍地将他剁成了碎块。)
  乌拉尔斯克的街头顿时被挤得水泄不通,到处都是工人、战士和拥上街头的居民。
  “光荣属于英雄!光荣属于夏伯阳!夏伯阳师万岁!红色领袖夏伯阳万岁!”
  激动人心的欢呼声响彻了整个解放了的乌拉尔斯克城。夏伯阳和费多尔乘坐的汽车被堵在了挤满人群的街头。人们向夏伯阳投去敬佩的目光,向他欢呼致敬的人们兴奋地把帽子抛向高高的空中,庄严胜利的歌曲响彻云霄……鲜艳的红旗四处飘扬,搭起的讲台随处可见,群众的集会一浪高过一浪。
  当夏伯阳出现在演讲台上时,人群沸腾。激动的人群发出的欢呼声犹如汹涌澎湃的大海一般。夏伯阳刚一开口,全场顿时变得肃静无声;话刚一讲完,欢呼声又雷鸣般地响起。激动的工人围拢在汽车周围,伸出几十双大手抓着汽车。汽车发动了,兴奋的人群追着车子又跑了很远,他们多么想再见到夏伯阳,他们多么想再一次地向夏伯阳表达他们的崇敬之意和感激之情呀!
  人们对团队表达了同样的敬意。乌拉尔斯克人千方百计地用各种方式迎接和照顾红军战士,他们举行庆祝活动,组织了丰富多彩的联欢会,给战士们准备了可口的饭菜,总之,他们把凡是能做到的服务,能筹集到的东西和能想到的办法都献给了红军部队。
  庆祝活动在榴霰弹的爆炸声中持续了好几天!一发炮弹落在了正在演出的剧院的房顶上,但这丝毫不影响大家欣赏节目的欢乐情绪。

  为了不使溃逃到河对岸的哥萨克有喘息之机,为了把哥萨克从这个具有磁力般吸引力的城市赶得远远地,应乘胜追击。对夏伯阳来说,最好的奖赏就是在战场上取得新的胜利。于是,在会师的高潮稍稍平静之后,夏伯阳已跃马飞奔在团队之间,视察渡河前的准备情况了。
  河上正在架桥。已有两个团的红军渡到河对岸,他们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一些简易的渡河工具才成功地渡过了河。炮兵在部队中地位至关重要,是战士们心目中的靠山,为了让炮兵尽快过河,应加快建桥速度。一些指挥官们报告说目前形势严峻,令人担忧。
  来到乌拉尔斯克的夏伯阳,在第二天或第三天清晨来到了渡口视察架桥的进展情况。随他一同前往的还有费多尔。绿色山岗上随处可见战士们忙碌奔波的身影——他们正拖着几根巨大圆木向河边行进,四十多个人围在一根圆木旁边,只见得众人乱哄哄地闹成一堆,却不见前进多少……他们力图把木头抬放到大车上,其实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但人多手杂,反而不见效果。
  “谁是你们的指挥员,他在哪儿?”夏伯阳问。
  “在桥那边……”
  夏伯阳和众人一同来到桥头。岸边的一根圆木上蹲着一个人,正悠然自得地抽烟,此人正是负责建桥的工程师。他一瞥见夏伯阳一行人,便飞速地混入干活的人群当中,神态自若地东瞅瞅,西看看,给人感觉是他一直在努力地工作,并未偷懒似的。
  夏伯阳看到这个情景,不禁怒火中烧。他的脑海中一刻也不能抹去对岸战士们含泪请求支援时令人痛心欲绝的情景,这些情景时刻都浮现在他的眼前。为了不使过河部队遭到敌人围攻打击,他心急如焚……每拖延一分钟都是在浪费生命……得拼出命去干才行呀!正因为如此,夏伯阳抽出了这么多的红军战士,甚至连他的半个警卫班也搭进去修桥。在这座桥上他几乎投入了全部身心,为这座桥他几乎操碎了心,他在梦中都希望这座桥尽快建成。可谁曾料……想竟会碰到如此混乱的场面,瞎忙的瞎忙,抽烟的抽烟……
  飞奔上桥的夏伯阳像发了疯似的猛扑到工程师面前,不由分说,举起巴掌狠狠地扇了他一记耳光,直打得那个工程师身体摇晃,险些跌进河里。他顿时被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抖成一团,心想这回完蛋了,连命可能也保不住了……
  夏伯阳果真在伸手掏枪,费多尔看见这一意外的情况不禁大吃一惊,飞奔上前挡住了夏伯阳,这才没有出大乱子。
  夏伯阳火冒三丈,恼怒万分,对着浑身哆嗦的工程师破口大骂:“他妈的!你们这些个狗杂种,就知道抽烟享受!我就知道,你们心目中就从来没有我的战士,你们存心想置他们于死地;该死的混蛋!哼……真是该死的混蛋……混蛋……午饭前必须把桥架好!听清楚了吗?要让我看见仍没有架好,老子崩了你这个狗东西!真是气死我了!!!”
  红军战士和工程师们立即全身心地投入了紧张而又忙碌的工作之中。原来拥挤在圆木旁的四十多人,只留下两三个人拖圆木,剩下的人去干别的活,工地出现了热火朝天的局面。后来经过紧张奋战,这座曾花了两天两夜只架好四分之一的工程,竟然真的在午饭前就完成了。

  夏伯阳视察工作的方法很特殊,也很严厉。在当时情势下不管采取什么样的措施都是可以说得过去的,就连这种最让人接受不了,最严厉的“扇耳光”也得到了大家的谅解。在战斗中指挥员不得不殴打战士的事件是常有的,虽有些凶狠,但整个部队却因此而得救了。
  那么是否可以避免桥上发生的事呢?
  谁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但有一点是确定不疑的,那就是桥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架好。为了架桥的事,夏伯阳采取各种方式与手段,找工程师,亲自视察、监督、下命令、批评甚至威胁……然而效果不大,工程仍然毫无进展。到底是有意找碴呢,还是出于偶然,谁也弄不明白。夏伯阳已经忍无可忍了,于是就发生了那天早晨桥上的事件。但出人意料的是,经过夏伯阳这么一折腾,桥居然真的在午饭前完工了。这就是战争,既残酷无情而又不合逻辑!……而这也正是夏伯阳的特点:既倔强武断、刚愎自用又头脑简单,幼稚可爱,有时候有些事对他一点也讲不通,哪怕是最简单的道理……

  就在来到乌拉尔斯克一星期或半个星期后的某一天,被吓得面无人色、焦虑万分的政委和兽医急匆匆地赶来找费多尔,俩人浑身哆嗦,兽医吓得都快哭了出来——费多尔感到迷惑不解,因为这俩人平常都是比较温顺的。
  “发生了什么事?”
  “是夏伯阳……他在骂人,还说要枪毙人……”
  “他骂的是谁,又要枪毙谁呢?”
  “就是我们……我们俩人……他一会儿说要把我们关进监狱,一会儿还说要崩了我们……”
  “为什么?”
  费多尔安慰他俩先坐下来,这俩人向费多尔讲述了一件让人感到诧异而又不可捉摸的事。

  夏伯阳从乡下找来了一位他所熟知的农夫。这个农夫在兽医这一行里摸爬滚打了已有十多年了,在当地是个小有名气的 “马医”。看上去人也很精干,很在行。夏伯阳当天就把政委和骑兵营的兽医召集在一起,要求他们当着他的面马上对这个农夫进行考核,考试必须严格,必须马上进行,考完以后,如果合格,兽医发给农夫证书,证书上要有政委签字,这样的话就会更有说服力。而他俩显得有些犹豫,夏伯阳向他们怒吼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混蛋不会这样干的!”
  “我们照实对他讲,凭我俩是没有资格进行考核并发证书的。他听了以后,暴跳如雷,用拳头敲打着桌子吼道:‘闭嘴!你们这两个混蛋,马上照我的话做,要不然关你们进监狱,我崩了你俩!……’当时政委提出要经过您的批准,他说:‘我们一块去和费多尔商议一下怎么进行考试……’一提到您他的火气不那么大了。他给了我们五分钟时间……并说五分钟内必须给他回话……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要是没有答复,他会枪毙我们的。”
  俩人带着哭腔用期盼的眼光看着克雷奇科夫
  克雷奇科夫清楚,依夏伯阳的脾气,肯定会找到这儿来的,他让政委和兽医就呆在这儿,什么地方也不要去。果然不出所料,不到十分钟,夏伯阳怒气冲冲地破门而入,直逼费多尔,两眼冒火,暴跳如雷。
  “你想怎么办?”
  “那你又想怎么办?”费多尔微笑着反问道。
  “你也同他俩一个想法?”夏伯阳粗声吼着。
  “什么同他们一个想法?”费多尔仍然面带笑容。
  “你们这帮混蛋……臭知识分子……我要你们马上就进行考试!”他扭过身子瞪着浑身发抖的“兽医”吼着:“去,给我立即跑步去开考!!!”
  费多尔意识到光凭微笑已不能解决问题,他决定拿出他的武器——用沉着冷静来浇灭夏伯阳心中的怒火。
  夏伯阳在费多尔面前焦躁不安地走过来走过去,口中又喊又叫,挥舞着拳头,还不时地敲打桌子,他竟对费多尔也大发雷霆,一会儿喊着要崩了他,一会又扬言非要揍他一顿不可。克雷奇科夫始终心平气和,耐心地给他讲解、疏导,企图让他意识到这个证书为什么不能发,假如发出去了,为什么会让人耻笑。可不管费多尔怎么劝说,这一次夏伯阳就是不肯就范。没有办法,费多尔只好采取了折衷地办法。
  “我看这样吧,”他建议道,“既然你我都不能达成一致,解决不了这问题,只好打电报给伏龙芝同志,让他来处理了。他的命令你总该执行吧?你看怎么样?”
  一听到伏龙芝名字,夏伯阳总会冷静下来,这次也一样,当费多尔提出向伏龙芝汇报,夏伯阳停止了吵闹,坐在一边,一声不吭,显然他是赞成费多尔的做法。
  政委和兽医这才得到了解脱,匆匆离去。费多尔马上拟了电报并签了字,但他却并未马上把电报发给伏龙芝……
  又等了五分钟以后,夏伯阳气消了许多,他俩重新坐下,一边喝着茶,一边平心静气地交谈着。经过不懈努力,克雷奇科夫终于说动了夏伯阳,并且指出要毁掉电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一旦传出去,会让人耻笑的。夏伯阳静静地坐着,默不作声,他最终还是屈服了……就这样,电文被费多尔毁掉了,没有发给伏龙芝……

  夏伯阳不知道闹出了多少像这样的大笑话。
  据说他曾在一九一八年竟然用鞭子殴打了一位“大官”;像“他娘的”这类骂人的字眼竟然也出现在他的一份回电中;还听说他在一份不知是指令书还是请求书上竟然加了一个读起来简直不堪入耳的“批示”。夏伯阳正是这样一个有棱有角,别具特色的汉子!
  虽然许多东西对他来说还很陌生,他还不能理解,不明白,但他毕竟已慢慢地去接触、去学习、去运用这些先进而又文明的东西,而且这种行动从本能已转化为一种自觉。如果再过个二至三年,他就会彻底改变自己,他会扔掉所有的旧东西,因为现在他已经在逐渐地走向进步了,他已经学到了许多新的东西,这些新的东西犹如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他,占据着他的脑海,引起了他的兴趣……
  恰恰在这个时候,命运却又一次捉弄了夏伯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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