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270,创建于2011-3-26*/ var cpro_id = 'u424256';

首页 -> 2000年第6期

新千年诗歌精选之一

作者:佚名

字体: 【


  这里(外七首)
  ·杨键
  
  这里是郊外,
  这里是破碎山河唯一的完整。
  这里只有两件事物,
  塔,落日,
  我永远在透明中,
  没有目标可以抵达,
  没有一首歌儿应当唱完。
  
  我几千里的心中,
  没有一点波澜
  一点破碎,
  几十只鸟震撼的空间啊,我哭了,
  我的心里是世界永久的寂静,
  透彻,一眼见底,
  化为蜿蜒的群山,静水流深的长河。
  
  市郊公路上的手扶拖拉机
  
  像拖拉机一样振聋发聩!
  像拖拉机一样思绪混乱!
  像拖拉机手一样颠沛流离!
  像拖拉机手一样头昏眼花!
  拖拉机上装着废弃的铁丝!
  拖拉机上装着炸掉的大山!
  拖拉机就是崩溃的江堤!
  拖拉机就是决堤的江水!
  
  在路上
  
  枯草上的绵羊默默无言地望着远方,
  多美啊,摆在油菜花地的蜂箱!
  一头眼泪般的牛拴在石头上,
  拖拉机来回运着稻草。
  那叫不出名字的鸟,在蓝天、眼睛、运河组成的灵魂里飞过,
  晒在春天里的冬日身躯,渗出幸福的汗滴!
  
  我不了解运送石棉瓦的船工的苦水,
  但是落在甲板,运河上的光,永存!
  
  啊,枯萎的荷枝犹如古人残存的精神!
  没有什么比看到倒塌的旧房子更加令人难受。
  
  姑溪河畔山顶的塔尖与江边码头的塔尖
  同时,带着泥土的棕黄,刺向蓝天!
  在车厢里,人们凝望着落日,
  一件挂在桃树上的农民的蓝布褂!
  
  癞蛤蟆
  哀莫大于心死
  ——孟子
  
  多么缓慢啊,
  多么丑陋啊,
  如果我们有同一颗心
  我就不会被你吓着,
  就应当为你悲泣。
  
  四行诗
  
  只有一点儿光的萤火虫,
  盼着老鸟回巢的小鸟……
  像我一样短暂,一样悲苦,
  迷失在世上,循环不已。
  
  清明节
  
  带着柳枝扎的纸花、纸钱、米,
  来到亡者的属相下面,
  纸钱的灰烬
  飘在我们拨动火焰的手上。
  
  我们起立,放炮仗,
  在默默无语中,脑海里模糊地闪过
  盘作一团的青春的痛苦,
  被狗舔干鼻涕的重年……
  你们在哪里安息呢?
  
  答人
  
  一个红袍人垂钓于没有古今的河边,
  政治,啊,一轮明月是我的领袖,
  我的目光混同于万物,
  为了表达我必须是无名氏,必须是苍天合
  苍天。
  
  观心亭
  
  故事的情节都是废物,那就是琐屑的人间。
  只留下一个核心,那就是心灵。
  莎士比亚没有心灵,我们也没有。
  我用僧人的语言歌吟,用茶道,狮子国,
  以及一个六合塔。
  杨键,现居安徽马鞍山。
  
  你没错,但你错了(外五首)黄灿然
  
  由于他五年来
  每天从铜锣湾坐巴士到中环上班,
  下班后又从中环坐巴士回铜锣湾,
  在车上翻来复去看报纸,
  两天换一套衣服,
  一星期换三对皮鞋,
  两个月理一次头发,
  五年来表情没怎么变,
  
  体态也没怎么变,
  年龄从二十八增至三十三,
  看上去也没怎样变,
  窗外的街景看上去也差不多,
  除了偶尔不同,例如
  爆水管,挖暗沟,修马路,
  一些“工程在进行中”的告示,
  一些“大减价”的横幅,
  一些“要求”和“抗议”的政党标语,
  一些在塞车时才留意到的店铺、招牌、橱窗,
  一些肇事者和受害人已不在现场的交通事故,
  你就以为他平平庸庸,
  过着呆板而安稳的生活,
  以为他用重复的日子浪费日子,
  以为你比他幸运,毕竟你爱过恨过,
  大起大落过,死里逃生过
  ——你没错,但你错了:
  这五年来,他恋爱,
  结婚,有一个儿子,
  现在好不容易离了婚,
  你那些幸运的经历他全都经历过,
  而他经历过的,正等待你去重复。
  
  在茶餐厅里
  
  一个秃头的中年男人,
  坐在斜对面的卡位里,
  他对面坐着一个小儿子
  和一个小女儿。
  他如此孱弱,近于卑贱,
  仅仅是这个形象,就足以
  构成他老婆离婚的理由
  ——他多半是个离婚的男人,
  身上满是倒霉的痕迹,
  他没有任何声音,
  也不作任何暗示,
  却非常准确地照顾孩子吃饭;
  两个孩子都吃得规规矩矩,
  他们也没有任何声音,
  也不留意任何暗示。
  从他的表情,看得出
  他把一切都献给了孩子,
  却不给他们明显的关注。
  这是个没有希望的男人,
  他下半辈子就这么定了,
  不会碰上另一个女人,
  也不会变成另一个男人,
  更不会有剩余的精力
  去讨好人,或憎恶人。
  但是,在履行这个责任时,
  他身上隐藏着某种意义,
  不是因为他自己感到,而是因为
  他斜对面另一个中年男人
  在这样观察着,思考着,
  并悄悄地感动着……
  
  “我是谁?”
  
  挣脱了母亲早晚的呵护,
  搬到十里外的中学里寄宿,
  骚动的男同学,不安的女同学,
  他来到他们中间,日夜
  骚动不安:“我是谁?”
  
  太早了点,这个问题。
  
  远离了家乡十里的贫瘠,
  在千里外的大学里天天向上,
  尖锐的知识,未来的力量,
  他来到它们中间,学习
  但没掌握:“我是谁?”
  
  这个时候,不该有这个问题。
  
  毕业后迁到另一个城市,
  算算:已失去两个地方,
  得到两个人——老婆和儿子。
  在他们中间他开始慌张
  以至绝望:“我是谁?”
  太迟了,这个问题。
  
  表面上他对自己发脾气,
  内心里却知道大局已定:
  他已过完前半生,
  后半生还是老问题:
  “我是谁?”
  
  爱或讨厌
  
  这少年活在自己的躯壳里,
  他的思想不超出他的脑袋,
  他这里碰,那里撞,但是
  他还年少,还有一个未来。
  
  这青年躲在自己的躯壳里,
  全部的勇气都用来爱自己,
  这里鼓,那里就显得不足,
  他已不年青,还在不不不。
  
  这老人,他已裹不住自己,
  他的躯壳已差不多要塌下,
  他的中年扶不住他,他家
  就在他附近,就是他自己。
  
  你也一样迷恋自己,诗人:
  去爱他们,或去讨厌他们!
  
  陆阿比
  
  你可认识陆阿比,
  他就住在你隔壁,
  每天他经过你家门口,
  每天两次,像巡逻。
  
  但他可不是护卫员,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他在筲箕湾开了个铺头,
  卖杂货,也卖炸春卷。
  他在乡下有个老婆,
  在香港还有个姘头,
  不是他对女人特别感兴趣,
  而是,他说,“环境所逼”。
  
  每年像今年,初夏特别闷,
  陆阿比总要到深圳去滚,

[2] [3] [4] [5] [6]

http://www.520yuwen.com 提供 免费书籍报纸阅读。
var _bdhmProtocol = (("https:" == document.location.protocol) ? " https://" : " http://"); document.write(unescape("%3Cscript src='" + _bdhmProtocol + "hm.baidu.com/h.js%3Fa510abf00d75925ab4d2c11e0e8d89a4' type='text/javascript'%3E%3C/script%3E"));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