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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2年第3期

太平天国的“洋兄弟”

作者:张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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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照惯例,陌生的问道者来礼拜堂学习,要写一份自述材料,详细交代本人的家世、出生地、所受教育、信念和来此问道的原因。罗孝全对洪秀全呈上的材料十分满意,而且认为此人“所陈述的经验是我迄今为止所听到的中国人经验中最满意的”。洪秀全在自述材料中叙说了自己于1836年春第二次到广州参加科考时,得到中国传教士梁阿发散布的传道小册子《劝世良言》并开始信仰上帝的经过;第三次应试落第后大病中所见的“异象”——他在“梦醒”状态中升到天堂,认知了自己是上帝之次子,耶稣之胞弟,上帝命他为“天王大道君王全”,为人间之“太平天子”;最后,他还介绍了自己与乡友冯云山一道除去村塾孔丘牌位,几年来在各地传播拜上帝教的情况。
  罗孝全极感兴趣的是洪秀全在病中所见的“异象”,他觉得这简直同罗马百夫长哥尼流见到的异象差不多。哥尼流以虔诚并敬畏上帝而著称,在《新约》使徒行传中,有一次他在异象中看见一位天使向他有所指示,使他寻到圣徒彼得来家中传道。罗孝全将此两人并加称颂,说明他对所谓“异象”笃信之深。他甚至感慨道:“如果是在使徒时代,我就会用圣经语言坦白地说,他(洪秀全)见到了天使的景象,天使们向他指示一些事物,教他一些他以前不知道的事物,其中有些他似已部分领悟,另一些他承认还不知道其意义。但他所陈述的这些事物,都是出于圣经的。”由此可见,罗孝全对上帝的信奉已到了一种走火入魔的地步了。在这种情境下,遇到洪秀全这种惊世骇俗的可塑之材,他岂能不感到欣慰么?
  未久,洪仁玕有事告假返乡,洪秀全一人留了下来,在礼拜堂共住了两个多月。礼拜堂的日常活动无非是讲道和分发传道书,洪秀全作为一个初来者并无特别的表现。对于他这两个多月的活动,太平天国官书《太平天日》中只有简略的记载:“与花旗番罗孝全共处数月,主历将旧遗诏圣书、新遗诏圣书细览。”也就是说,他的日常活动是学习和研究新、旧约圣经。罗孝全后来对此有进一步的补充,说洪秀全“参加了我们的圣经班,默记和吟颂经文,在班上每天接受教导两小时”。然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因为一些偶然的原因,这位不同寻常的问道者又让罗孝全颇感失望。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夏天。洪秀全在礼拜堂学得“真道”,便向罗孝全申请受洗礼并加入“粤东施蘸圣会”工作。罗孝全对此十分支持,按照入会的程序,专门派了几个人往广东花县洪秀全的老家做了细致的调查,报告的结论是肯定的。于是成立了一个委员会,为洪秀全举行公开考核。考核内容不外是对新、旧约圣经的熟悉程度及其它基督教知识,结果同样令委员们感到满意。就在要同意吸收洪秀全入会的时刻,委员会主席罗孝全的一句问话,使事情急转直下了。
  他说:“你是否明白,成为教堂的一名成员,并不是某种雇佣,也与金钱的报酬无关。我们不应出于邪恶的动机而加入教堂。”
  洪秀全犹豫了片刻,答道:“我穷,没有生活来源,加入教堂将丢掉我的职业,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生活。”
  因为这一句答辩,洪秀全的洗礼被无定期地推迟了。
  对这一变故,洪仁玕在江西南昌被俘后,有一段述辞。原来,洪秀全之所以在公开仪式上提出报酬问题,是中了罗孝全礼拜堂里两名中国执事的圈套——他们见洪秀全才能出众,如受洗受聘后成为罗孝全助手,必会挤掉自己的饭碗,故劝诱洪秀全“在受洗礼之前,亲对罗牧师要求应许其每月得津贴若干以维持其生活,如是始能于受洗礼之后留在广州继续学道。时秀全贫甚,遂以其言为合理可信,即旨罗处要求”,故而引起罗孝全不悦,终使洗礼受挫。
  当不上传教士,洪秀全一时感到没有出路。他在广州学道数月,膳食费用皆由介绍人周道行供给。来日既生活无着,又不知何时再能受洗,如何是好呢?踌躇了几日,他与罗孝全伤感地告别,决定到广西紫荆山寻找冯云山,去那里继续传播拜上帝教。
  洪秀全踏上了一条新路,他的行囊里多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本从礼拜堂得到的圣经。在紫荆山,他依此作《原道觉世训》,并制定拜上帝教的各种仪式;次年回花县家乡后,他常对众人选读其中的篇章;再后来,太平天国定都南京时大量刻印“圣书”,使用的就是洪秀全在广州获得的圣经中译本。
  但是罗孝全哪里知道,他拒绝为洪秀全施洗的举动,实际上是制造了历史上一个巨大的偶然:如果当时他接纳洪秀全入了教会,晚清历史上不过多了一个循规蹈矩的基督教徒,哪里还会有一个名震天下、扫荡四方的太平天国天王洪秀全呢?
  
  罗孝全的好消息
  
  1852年秋天罗孝全从《北华捷报》上发现太平军起义的领袖洪秀全,竟是五年前受他指导过的宗教问道者时,曾说过一句富有预见性的话:“迄今,我对这个事件极少或完全没有兴趣。但是,今后就是另一个样子了。”
  这“另一个样子”是很有些看头的。翻开《罗孝全档案》,谁都看得出来,这期间东石角礼拜堂的主教罗孝全不再为传道送书而忙碌了,他忽地变成了一个勤奋的写作者,一个充满热情地为太平天国运动大造舆论的宣传家。
  1853年初,太平军攻占武昌,开始水陆并进,顺长江东下。罗孝全深受鼓舞。在当年2月号的《中国传教收成杂志》上,他报告说:“我猜想,太平天国的领袖既然曾经为我所指导,尽管他的地位是如何尊贵,我都能够很容易地去接近他,再去指导他。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将学到更完整的耶稣真理,并与传教士合作,将此真理传播给他的百姓。”太平军在南京建都后,号称已发展至百万人,这一进展令罗孝全感到惊奇。8月,他在给《北华捷报》的一封投书中写道:“天意真是奇妙,与外国战争之出人意料的结果乃是中国之开放。如今,倘此次革命将推翻偶像之崇拜而开放门户,使福音得普遍传播于全国,则结果岂非同样奇妙耶?”至12月,太平军颁布了以《天朝田亩制度》在内的各项纲领和政策,罗孝全简直有些欣喜若狂了。他以信的形式散发了一份传单,预言太平天国运动“会有一个光辉的未来”。他还说:“中国将革命化,基督教化,一大群人将得到拯救。”
  罗孝全如此卖力地为太平天国鼓与呼,是因为他相信洪秀全及其麾下的大军一定会需要大批传教士、圣经及传道小册子,而自己将在那里找到前所未有的用武之地,尤其能在教会对太平天国的影响方面大有所为。想想看,在他苦心经营了七八年的东石角礼拜堂,规模最大的布道活动也不过区区数十人,而在洪秀全那里,竟有百万之众等着他抚慰灵魂,传播福音,那将是一种多么诱人而美妙的景象啊!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在公开场合,他津津乐道于自己与洪秀全的特殊关系;他每天的祈祷也增加了新的内容,那就是请求万能的上帝安排自己与洪秀全的再一次相会。
  罗孝全的好消息说来就来了。就在这期间,一封由洪秀全署名、盖有“天德太平王印”的信,几经周折,终于送到了他手中。罗孝全喜不自禁,不仅马上把这消息写信告诉了各地的友人,还把它送到在香港出版的《中国大陆邮报》上公开发表。信的全文如下:
  
  分别许久,时切忆念。际此春风和煦,远人益深怀想。尊兄远涉万里重洋,敷扬救主真道,全心事主,竭胜钦佩。敬启者,弟虽愚劣,但承天父不弃,天恩浩荡,今已奄有两湖及江南广袤之地。前曾数次奉函,迄未获复。弟虽诸多公务缠身,未暇日夕宣教,但已将十诫布之于军民人等,教其朝夕诵祷,惟领悟福音者为数尚未甚多。现特派人前来问安,请尊兄不弃,多带兄弟前来,传布福音,施行洗礼,使获真道。嗣后弟之事业成功之时,当使真道布于全国,使人人归于上主,敬拜独一真神,次乃弟真心祷望者。余不尽言,即颂大安。愚弟洪秀全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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