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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0年第2期

忆旧散文一束:住在北京等

作者:王瑞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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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俩在黑灯后,蹑手蹑脚地跑到了二楼。
  记得电影中有一个镜头令我激动不已。那就是洪常青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骑着一匹马,在桥上,他下马给了吴清华一个银元的那个镜头,真是叫我感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洪常青长得太帅了。那大概是我青春期第一个羡慕和崇拜的男性。我坐在那个柔软的皮椅子上,春心萌动,手心都渗出了汗。我发誓这个电影我一定还要看第二、第三、第四遍。而且我决不会跟别人一起看,我一定要自己去看。我忽然后悔有王锦绣坐在我身边,如果没有她,我可能会看得更投入一些。说不定看完这场接着连下一场,就为了那一个镜头也值了。大概一个女孩子人生第一次的爱,就是这样来得突然和没有道理。我没有想到平生第一次爱的启蒙,竟是来自电影中的洪常青。
  后来我和王锦绣真的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我几乎成了她们家的常客。我们当时经常上半天课,我每天下午基本上就是在她们家里玩。王锦绣家的房子算上地下室大概有七八间,她的哥哥们,虽然人不在家,但每个人自己都有一间房子。每间房子里都有她哥哥的照片。有一次我无意中看见她二哥房间的玻璃板底下,压着一张舞剧《白毛女》的剧照。我吃惊地趴在那玻璃板上看了半天,最后还是禁不住问王锦绣:“你二哥他喜欢跳舞的吗?他的玻璃板下面怎么还压着一张白毛女的照片呢?”
  “咳,那不就是我大哥的女朋友吗?”王锦绣不无神气地冲我说。
  “我是问你二哥他本人喜欢跳舞的吗?”我也不知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她二哥喜欢不喜欢跳舞的。也许我的思想平时就比王锦绣复杂吧。
  “那倒不见得。只不过他跟我大哥一样也喜欢搞文艺的女孩。”王锦绣格格笑着说。
  我记得当时自己没有像王锦绣那样天真地大笑,我的心不知为何突然像是停止跳动了一样,有一种说不出的惊慌的感觉。真是怪极了,就在那天离开王锦绣家后,我晚上一直想着她的二哥也喜欢找一个爱好文艺的女朋友的事。那一天夜里,我记得我是十五岁零三个月。
  后来我的整个中学生活几乎没有跟文艺沾边。我呆的那所中学没有像样的文艺宣传队。我热爱文艺这件事,在中学没有得到丝毫的发展。我的中学过得没有像小学那样轰轰烈烈。我就这样眼巴巴无聊地等到了中学毕业的年龄。
  刘敏,作家,现居天津。有长篇小说《如歌的诱惑》等发表。
  
  毕业于一九八七
  周美娟
  
  毕业
  那天吵吵嚷嚷的,同伴们各自打点好自己的装扮出了门。我特意穿了一件湖蓝大花上衣,白色流行的裙子。
  学校食堂里已是黑压压一片,我从偌大的餐桌缝中穿过心事重重的人群,来到我的同伴们中间坐下。他们也没什么心思说话,我们开始喝酒。学校提供了几瓶啤酒。孙君说:开始吧。别的桌上都开始了。孙君是本学期的支书。
  大家举起酒杯。为将来事业有成干杯。为大学同学一场干杯。大家又开始玩起刚入校惯常玩的那种酒令,这种毫无逻辑联系的纯粹拼字游戏曾使刚入校的土里土气的青春男女迸发出切近的感觉,那个时候,字条上写着某某,另一个人把动词和宾语写好了拼在一起,多是漂亮、在深情地想一个人之类,颇有诡谲的意味,弄得男男女女心旌飘荡。这个游戏之后没过多久,班里便出现了第一对青春恋人(也许不是因为这个游戏造成的)。发过字条,我们凑句子,梁君真该死。严君不该这么无情无义。崔君飞在蓝天上,李君是毒蛇一条。孙君是臭狗屎。酒过几巡,“无情无义”的严君不知为什么触动,开始嘤嘤地哭,一旁有人劝解,愈发哭出了声来。
  邻桌中文系别的校友也在大声喧哗。中文系和外语系是本校最最声名在外的系,每每的要涌现出几个才子佳人。前几届他们多分配在党政机关或留校,而且极少走了下坡路的。这个系出过几个有名的诗人,不知在价值观已发生变化的今天,大诗人是否还像从前那样受欢迎。反正那是一个诗人肆虐的时代。哪怕诗人们扯着公鸭一般的嗓子朗读自己的诗句,男男女女们都会从中听出或者壮美,或者温婉的意思来。别的系,乱子总是出在有始无终上,分配的时候求爷爷告奶奶,哪个好单位也不想要。这是学中文的他们足以自傲的原因之一。他们在公共场合总是有独到的见地,舞场上风流倜傥。据说这是本校的传统。
  “叭”的一声,邻桌不知谁操起了酒瓶朝窗户扔了出去。接着又有一只在餐厅的中央爆炸了。大家朝发声的地方张望,乱哄哄地猜测。几个校学生会的干部从各自的座位蹦了出来,他们说:不准扔酒瓶,再扔就要考虑考虑你们的前途。全场顿时鸦雀无声。这个时候,我们这一桌的汪君正高高地举起了酒瓶,他听完了那几个学生会干部的话后有些发愣,这一刻,全场的人不约而同望着他。汪君颓然跌坐下来。我们在座的所有人几乎都有理由认为汪君的颓然不是因为他手里的酒瓶没有摔成碎片,而是因为他此时此刻被注意了,成了冤大头,尤其告到了系主任那里,将是什么后果。
  没有多少自然的东西,连微笑也不是。这句话可能是毕业那会儿最恰当的形容。从那种酒令的意义上就可看出端倪。我们从互相感到惊喜、宽容、爱慕,变成了互相了解和厌恶。没有什么可值得回味,有的只是摇头叹息,在这样一种年华,就老于世故,彼此心怀鬼胎。这倒不失为走上社会前的极好热身,我们中有一位出校门不久即当上了某县的组织部长,一位女组织部长。还有一对平日不闻不问任何班级事务的鸳鸯,其中一个突然喝了安眠药,男友随即被发配至人迹罕至的地方。分配从一开始就是一柄悬在每个人头上的利剑,说不定什么时候寒光一闪。从入校那天我们就开始看到“往上爬”的魅力。学生时代,往上爬被人不齿,但爬上去了的人又总是被视为有能耐,能引起注意,这仿佛是一个不成文的游戏规则,而当时不明确罢了,直到毕业后多年,“不愿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句话被大言不惭地推崇出来,成为很多人为人的原则,我们才拂开了半明半昧的大幕。
  通常每一学年的开始要搞一次班干部选举,末了还要选一回优秀学生。这两个日子是很富有戏剧性的。候选人人人装作心不在焉地看着黑板上自己的名字,那标志着得票多少的“正”字随着唱票人的叫声一笔一划地向后伸张,他们就暗暗攥紧了拳头,却不能握住一阵内心的乱突突,真是度日如年,直到宣布某某人当选。想来很简单,为的什么,为的就是那一“爬”,爬给谁看是早在这之前就已明确了的。
  我们这一桌一些人在自己喝闷酒。有几位女同学脸喝得通红。一位已不顾一切地趴在餐桌上哭了起来。其他人亦唏嘘不已。你能怎么办,这个倒霉的时候,胆敢胡言乱语,就有人告到系里,说某人对学校不敬,档案便被什么土老冒拿到自己乡下去押着,你去也不去,不去就成黑户。谁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脆弱的欲望和强有力的分配巨手之间总是存在压抑,它使我们多数人在确定自己未来的时候小心翼翼,畏首畏尾,如履薄冰。毕业时的阴沉气候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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