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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2年第3期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四人谈

作者:[德国]君特·格拉斯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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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实战胜了想象?
  
  帕尔·维斯特伯:让我谈谈文学创作的另一个方面的问题。9·11事件之后,世界不再是先前那个世界了——人们如是说。对这种无法预料猝不及防的事件的恐惧,作家始终可以感触得到。他们站在门口对陌生人说:真是科幻小说,那些幻想、那些乌托邦或烂泥潭,都像科幻小说……学术著作多起来了,人民想了解恐怖主义的根源。已经发生的事件当然可以这样描述:现实的威力远胜诗化的想象的力量,它威胁着文学的生存,你们的作品是不是这样呢?
  西默·希尼:如果你在哥伦布时代就到过加勒比海岸的印度人那里,那么,你就会懂得:现实早就战胜了想象。我不知道,他们的文学触及了这一方面吗?连口头叙述都没有吗?奈保尔说过,某些文学被抹掉了。与9·11事件类似的事件,在劣质的影视中我们早就领教过了。
  君特·格拉斯:因此真的发生了。这就意味着,我们的想象的作品,在这类画面的重围之下,在这一事件的前前后后,都充塞了这些东西。后来我们再也记不得究竟是在现实中还是在电视里见过这些画面。影视产品也就利用了它们。我们可以在新闻节目中看到阿富汗,可是,他们给我们叙述的恐怖故事,并不见得全是真的。这是一种新的检查制度。在文学领域,9·11事件发生时,美国作家苏珊·桑塔格(Susan Sontag)和诺曼·梅勒(Norman Mailer)等人说:“我们必须诘问自己:为什么我们这样遭人仇恨?”他们想寻找原因。可是,他们被简单地指责为带有反美倾向,不爱国。这当然是可怕的!谈论与9·11事件相关的事情,就得冒着反美的危险。人们谈论恐怖主义,本·拉登和其他组织,但是,CIA(美国中央情报局)也是个恐怖组织。如果人们看看最近二十三年以来CIA的所作所为,例如,在智利和尼加拉瓜的所作所为,就会发现这一点。CIA是强有力的。柏林墙倒塌后,世界上只剩下一个超级霸权,即美国。只有一种意识形态,即资本主义。资本主义原教旨主义像穆斯林原教旨主义一样强大,甚至更强大,因为在它背后拥有雄厚的经济实力。假如说,我们不得不谈论这一点的话,那是因为,作为作家,对于失败者的情绪,对于那些发不出声音的人们,我们比政治家知道得多得多……。
  维·苏·奈保尔:可你不能说,9·11恶性事件的肇事者是悲惨的失败者。他们可把自己看作胜利者。他们要打的是一场世界战争,一场宗教战争。所以要在他们赢得全面胜利之前加以制止。那是一种信仰,那里的宗教战争的概念始终存在,并且始终有一个敌情观念。敌情观念假定了一种强烈仇恨因素。我们不能视而不见。这仍然是新世纪我们必须关注的一个方面。只是自我谴责或怪罪那些遭连累的人,那就太简单了,太简单了!
  帕尔·维斯特伯:奈保尔,你是说,这不是一种南北冲突或贫富冲突,而是自由与恐怖之间的一种选择,现代性与中世纪之间的一种选择吗?仍然存在着第三世界呀,或者,我们还能重新划分吗?
  维·苏·奈保尔:我想过很多。苏联解体之后,沙特阿拉伯在世界上的影响日益扩大。他们企图用石油赚来的大笔金钱来动摇不同的社会内部的稳定。如火山爆发,人们可以看到地陷的裂痕。要打这样的宗教战争,他们从来就不缺钱。不同社会的对话已经面临着巨大威胁。因为,在沙特阿拉伯、埃及、阿拉伯联合酋长国或印尼,他们究竟要干什么,简直无法想象。你说的CIA的事情也许是真的,但另一方面,我们必须看到它所具有的独立性。
  纳丁·戈迪默:我认为,君特,你通过追溯漫长的历史来探求原因,这是对的。桑塔格和梅勒被认为不爱国,因为在美国的气氛就是如此。他们的方式仅仅是流露自己的情绪,表达一种不安全感而已。君特探究的则是深层原因,即世界上贫富之间的巨大鸿沟。但我同意你关于手段的观点,因为,从长远观点来看,采用这种大规模的恐怖袭击能够改变贫富之间的不平衡吗?这是一条确切的正确的道路吗?这难道不是一条走不通的死胡同?怎能接连不断向对方施加暴力?
  维·苏·奈保尔:我不认为恐怖主义可以被视为失败者,他们的家庭为之骄傲,并且备受尊敬。因为他们被看作死难的烈士,这就是单纯的信仰者奋斗的目标。当人们像那两位美国作家一样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时,他们可能就无需深入了解世界的这一个方面了。必须靠理智进行艰难探索,才能发现别的世界,才能了解世界的各个角落的本来面目。这也许值得作家更多地关注和描写,以代替简单地划分为贫富、南北……
  纳丁·戈迪默:那些受害者,例如阿富汗人,难道不是穷人吗?某些人说,对世贸大厦的袭击是以世界上的穷人的名义进行的,假如承认这一点——当然,我不会承认,那么……
  维·苏·奈保尔:那就太浪漫了!
  纳丁·戈迪默:我懂!但是,你不是认为阿富汗人属于命运更糟糕的群体吗?
  维·苏·奈保尔:是的。
  纳丁·戈迪默:这不仅仅是西方的错误、资本主义的错误以及东方的错误造成的……它涉及比这更多的方面,这是一个更大的问题。
  帕尔·维斯特伯:希尼,你看呢?
  西默·希尼:这个世界充满浪漫色彩,就如电视上所看到的那样。你看那摄影机前二十五个巴勒斯坦人欢呼的镜头,那是很不恰当的。我认为,这种反应只会激起世人对圣战的愤怒。
  维·苏·奈保尔:我可以谈谈世贸大厦被袭击之前的事件吗?
  君特·格拉斯:让我回到现实。纽约和华盛顿五千人的死亡是一个可怕的数字。我们谈论它,举行追悼会。但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期,波斯尼亚有二十五万人被塞族人和克罗地亚人杀害,却没开过什么追悼会。当年,美国士兵和比利时士兵撤离卢旺达后,大屠杀开始,八十五万人被杀害!如此残酷的杀戮西方白人并不是不知道。数以千计的谋杀在世界上别的地方发生,可他们死得有价值吗?这是一件极简单的事情!这是一种古老的思维方式,它孕育了愤怒和仇恨,由此产生了恐怖主义。
  纳丁·戈迪默:奈保尔想说什么呢?
  维·苏·奈保尔:我想回到世贸大厦遭袭击之前的一个事件,那是在阿富汗,在你所说的“可怜的牺牲品的土地”上,人类的一种文明仅仅占用了一小块土地,却遭到了践踏。你提到的被他们炸毁的拥有一千六百多年历史的古老佛像,是人类文化遗产的一部分。在历史上,无论是宗教历史还是艺术历史,阿富汗都曾经是具有重大意义的佛教文化中心,他们却无缘无故炸毁佛像,这是极为恶意的,哪里有什么宽容!在这个场合不考虑这一点,那就太简单化了。
  西默·希尼:人们攻击敌人的圣地由来已久,当克伦威尔在爱尔兰登陆时,他让战马在大教堂里撒尿。
  
  帕尔·维斯特伯:真是优秀的欧洲传统!
  西默·希尼:而且始终是这样。新教徒任意破坏了伊利(Ely)大教堂的塑像,但是,基于生命的价值,不仅是米沃什,叶芝也曾挑战那种在单一的思维中所表现的现实和正义,尽管这种挑战难以获胜。你们谈论正义,采用宏大的词汇,你们都想给予正确的评介。人们不会忘记卢旺达的死难者,尽管有人感到这是“过时” 的话题了,但是……
  维·苏·奈保尔:但是他们并没有被忘记!波斯尼亚和卢旺达的骚乱是前所未闻的!我的意思是说,假如人们不在乎他们,那才是浪漫的!可现在余波未了,法庭审判还在进行。所有的人都感到那里发生的事件的严重性。我们不能袖手旁观。
  纳丁·戈迪默:你们俩人都谈到炸毁佛像的事件。世贸大厦,尽管是美国霸权和不可征服性的象征,但恐怖袭击无异于象征性地向全部常识和理性发难。当人们铤而走险时,这类象征性的行为还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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