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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4年第4期

新千年诗歌精选之五

作者:雷武铃 朵 渔 辰 水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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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手向水里撒糍粑。她往家里走时,我们
  就跟在后面。每当她喊乖崽,我们就齐声应答
  直到他家。后来他好了,我们又在田埂上奔跑。
  
  三
  今天,在地铁,我看见那么多脸被明亮的灯光
  骇人地展露:空洞,漠然,没一丝生气。
  在夜幕降临的街头,一辆车厢亮着灯的公车驶
  过
  我看见密密的手臂举着,中间挤满的鱼一样的
  脸。
  没有雪的枯燥冬天,我走回小区时
  高楼狭缝间的阴冷气流,几乎把我卷离地面。
  夜里,躺在黑暗中,我感到全身都疼,无法收拾。
  这一年半来,我特别累,疲惫之感超乎想象。
  我似乎病了,但又什么都说不清。我想起小时候
  那些见闻。——是不是我的魂丢了,或在漫游中
  正遭受磨难?我想到我身在的城市,街道,人流
  想起母亲。如今她不可能在这里帮我把魂招回
  来。
  
  黄昏出门看雪
  
  没想到人这么少——也许白天人多,现在走了。
  只剩下雪抱着树。能听见它们呓语。
  我站立,聆听,走动,观看——,无须顾忌。
  空气清肺明目,积雪使屋顶低伏。
  我想古代暮雪中的村落就是这样凝立在宣纸上
  吧。
  大草坪成了大雪坪,一个女生在两个雪人间
  来回跑。除了我就是她了。她为什么一个人?
  天已夜了,但地面到空中保持着雪的亮光。
  周围的一切能看见,但不确切。好像她站住时
  的眼睛。
  远处小楼淌出淡黄色灯光。我听见脚下雪咯吱
  响。
  我看见雪的辽阔。我感到道路,树,墙,被忽略
  或回避的角落,全部空间被雪联成洁白的一体。
  一对男女快速斜穿,不见了。笑声从那边树梢传
  来。
  雪松和柏树伸展着托住大量的雪。我穿过树林。
  山坡的雪线优美。树林最幽暗的部分现在最
  亮。
  湖面滑冰的人不多。我坐在积雪的长椅上看他
  们。
  这美景多么难得!因此我也下到湖面
  四顾,走动,渐渐远离。
  湖岸的树林和天空低下来。雪天的大安静里
  他们的声音只是小小的一团。
  我暗想过这场雪。它来了,比想象更美。让人震
  惊。
  但我无法久伫,倾心于它的美。
  一个男生和他高大的女友告别后,我也上岸
  了。
  我最终没打电话,又来到了树林中。真美啊——
  天这么亮,停在那里,不动。每一棵树都醒着。
  我一再感到它深深的美,又不断走神,未能忘
  我。
  我决定回去。回我呆了一整天的室内。
  ——呵,某些悲伤,让我难以,挣脱出来。
  
  平原印象
  
  傍晚时抽水机的响声更响了。
  远远近近散点在麦地中的人影开始变虚。
  骑自行车的人露出半个身子
  仿佛滑行在麦穗青黄色的海面上。
  
  霞光在云朵间变幻。
  一只布谷鸟边飞边叫,往来于麦地
  与村里的树梢。麦地上空弧形的宁静
  突出它的身影和叫声,动人心魄。
  
  如此干旱,竟有灰白色潮气从草、麦叶间蒸腾。
  (车过邢台,铁路两边差最后一场雨的收成
  焦枯得只能点燃一场大火。老乡说:
  地下水位逐年下退,机井已深达九十米)
  
  一道血红激荡着灰蓝色天空。熄灭了。
  一列火车亮着小小的车窗分开东边正弥合的天
  际
  隆隆声传来。许多次我坐在上面
  看平原闪过。第一次,我坐在平原上看它消失。
  
  我心乱如麻。为看见而不能深入
  为土地,历史、平原生活所化出的女人形象
  似乎通过她才能抵达看不见的意义。
  夜色抚平了一切。星星踊跃。村庄亮起了灯。
  
  那震动我的第一印象我一直未说出:
  中午,久旱的天空闪着湿润纯净的蓝光
  白云低低坐在绿色村庄上
  麦地茂盛的青黄色填满剩余空间。
  
  ——这太幼稚、浅陋、平淡、俗套。
  十年过去了,现在,我终于能够肯定
  这种事实。美和真这样简单的存在
  在我们看见之前,在我们忘记之后。
  
  雷武铃,现居北京。
  
  肥大的(外二首)
  朵渔
  
  如此迅速,仿佛扯下一片黑暗
  她在暖冬的窗前
  脱下餐具般的外衣
  多年不见,将她解开已非易事
  硕大的形状让我吃力
  但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更深的真相藏在内衣里
  那一天,我们迅速地拥抱
  迅速地性交,迅速地达到高潮
  如此迅速仿佛十年来
  早该如此,而不是等到变老
  如此疯狂她甚至不需要一个
  恢复期
  窗外凋零 那是季节发生的秘密变化
  相对无言 只是灵魂从孤独中离去
  而不是肉体流下了泪水
  
  早起者的恍惚
  
  纪录梦境的三种方式
  被早起的电话打断
  
  航天飞机在昨夜飞出国界
  此时我穿衣戴帽,准备一天的晨练
  
  风俗贴上窗户,灯火立在风中
  这是万象更新的一个早晨
  这是一个恍惚的市民的一瞬间
  
  饮酒过多的人立在树边
  他呕吐,小便,将煮熟的鸭子
  放飞
  
  想起某日驱车远游
  想起被人打破过鼻子
  如今我身陷在风俗里
  在鸡零狗碎中过年
  
  两种生活我都曾经历
  但一半的心情沉陷在地图上
  一半的生活我已经准备放弃
  
  秋雨
  
  窗外的雨从早晨落到了黄昏。
  我像一只老鸟,读书礼佛
  整理湿淋淋的羽毛
  藤椅里的人形迎合着肉体
  一种骨折的声音不断传来。
  夏天过去后
  慵懒得够可以的了
  风吹前胸,失败的乐趣盖过了头顶
  而要等的女孩正要敲门
  ——白纱衣,初中生
  让一个中年人辅导近代史
  
  朵渔,现居天津。
  
  钢琴曲(外七首)
  辰水
  
  下雨的夜晚
  又一次经过师范学院的门前
  又一次看到街道两侧委屈的路灯
  又一次听到练琴房里传出的钢琴声
  又一次听到那首熟悉的《昨日重现》
  
  又一次回想起了那个练琴的女生
  那个放浪形骸的小旅馆之夜
  仿佛又要将我迷惑
  又要将我推进无尽的回忆里
  
  马车是最慢的车
  
  马车是最普通的车
  它的一半属于邻居家的小伙
  马车是最廉价的车
  运柴、拉粪,还要涉水过河
  马车是最熟悉的车
  赶车的人是黝黑的二哥
  他手中的鞭子是棉花做的
  他心爱的姑娘是我的表姐
  马车,缓慢的马车
  从乡村土路走上柏油路的马车
  它只能“哒、哒”地走着
  热情、快乐,又富有音乐
  可马车是慢的
  所有驾车的人都曾经年轻过
  可如今那么长的火车超过了它
  那么多的汽车超过了它
  甚至连那辆瘦弱的自行车也要将它超过
  而赶车人全都老了
  他们一个个两鬓斑白、满脸皱褶
  他们是这个时代村子里最慢的马车
  
  少女墓
  
  在山坡的边上
  我们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
  很自然地来到这些坟墓中间
  在他们中间有老人、青年和幼童
  也有一些客死在这里的异乡人
  年轻时,我们对这些坟墓有着深深的好奇
  现在又要怀着满腹的悲痛
  缓慢之中
  我还要碰上一座少女墓
  我的喉咙就要变得哽咽不安起来
  坟墓是崭新的
  残损的花圈还在
  昔日的肉体还在
  难道只是缘于和我素不相识的女子
  所以我要小声地抽泣起来
  
  黑暗中的挖掘机
  
  黑暗中一台巨大的挖掘机
  它正用力地吃着土
  吃进去又吐出来
  黑暗中土堆如山
  
  黑暗中的挖掘机
  黑暗里吃土的机器
  黑暗里与光阴作对的机器
  今夜它吃土,吃土
  今夜它吃掉光阴一尺
  
  黑暗中那么多的挖掘机
  黑暗里无数吞噬光阴的机器
  黑暗里吞噬掉的光阴无数
  黑暗里消灭掉的人无数
  
  乌云
  
  夏天闷热的午后
  雷声常常在村北的山后阵阵作响
  而乌云也将在那儿聚集,然后升腾
  它们借着风势一路向南挺进
  一路压迫着低矮的村庄
  此时赶着回家的父亲
  正十分着急,正顶风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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