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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4年第4期

新千年诗歌精选之五

作者:雷武铃 朵 渔 辰 水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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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片地深耕后仍旧暴烈和荒芜,
  它无法改造的贫瘠令人忧伤。
  
  正月十六夜晚,我抬头望天,
  这北中国的圆月啊,此刻是个苦人。
  
  想起上午,从灌木枝闪到石头上,
  又从一块尖石跃到稍高的地方。
  
  它因为害怕,步步拉开距离,
  我的闯入破坏进食者的安逸。
  
  踩着台阶,看到更多的林鸟,
  刚才那只已经站到同伴中间。
  
  小小的飞翔,有翅者的拿手好戏;
  离我三十米远,在空中握住电线。
  
  四根铁杆撑着一棵老柏树;
  它们需求不多,能够养活自己。
  
  春天即将渗出,因为崩溃而漫山遍野,
  只有很少的人还敢在湖上滑冰。
  
  母亲十年祭
  
  听说我居然还在写诗,
  连着几天晚上,她站到我面前。
  
  “那你得答应我,
  必须次次都写第一名。”
  
  我心里嘀咕:这不是小学考试,
  至少年老的那些家伙首先不肯答应。
  
  假如这是得分比赛,
  写得多,写得早,写得勤快,
  
  就有把握超越别人;
  那么我或许还敢答应。
  
  但是妈妈啊,我哪有权力拒绝你!
  儿子像以前那样,用毛笔签下了决心。
  
  她带着那些纸满意地飞回福建,
  扔下我,扔在孤单的北京。
  
  冯永锋,现居北京。
  
  女儿(外二首)
  沙戈
  
  我的莲莲表姨 至今
  一见我就流泪
  以前我还安慰她 现在
  她一流泪
  我就看别处
  
  我和她的女儿
  同年同月生
  一起长到十八岁
  她漂亮 健康 像个红苹果
  是啊,谁都喜欢红苹果
  尤其男孩
  
  最终,她还是没给表姨留下任何理由
  突然就把红苹果 摔烂了
  
  晾上阳台的衣衫
  
  那些已晾上阳台的衣衫
  滴着水
  我忽然感觉 是我的身体
  落下的叹息
  
  疲倦的衣衫
  只有阳光抚慰着它们
  像抚慰了我苍白的心
  
  望着它们,如同望着另一个自己
  沉静 抑郁 淡淡的知足
  
  这时,我看见
  楼下院里晾衣绳上
  随风飘摆的旧内衣裤
  一个佝偻着腰身的老人
  正缓缓 将它们一件件收进怀里
  
  我在风中沉默寡言
  
  深冬的冷风
  吹乱了我的头发
  和头发里一些纷乱的思想
  
  我那没活过十岁的弟弟
  混迹在行色匆匆的人流中
  我的姥姥
  粽子般的小脚走向反方向
  
  越远离你们,越能感觉到
  你们的存在
  我在风中沉默寡言
  和你们并行那始终送不出的
  慰籍的话
  在我身体里
  扎下执拗的根
  
  沙戈,现居兰州。
  
  同学的妹妹(外一首)
  江帆
  
  在一辆没有座位的公共汽车上颠簸
  拐弯,路过天河东,我就看见了她
  优雅的猫步。谁布置了这个场景
  让整座城市沉浸在月光的雨水里
  能看见广州的细枝嫩叶和南方的花朵
  
  像流浪的艺人,她的提包
  吧哒吧哒地拍打着修长的大腿
  穿过马路转身,宏城广场左边的系列广告
  泛滥复杂的都市意味。来自外乡的不安
  和过分的漂亮,像广州的一段生活
  
  让我看见,一种软件的动物
  伸展触须的欲望和嗅觉,把小腿翘放在
  广州淋开春的雨。来自比湖北更远的地方
  恰好是午夜三点,她醉意的走下T型舞台
  用亢奋证明广州夜间的妙处。她路过
  
  我的构思和词句,匆匆回家
  街边的音乐再次使她失去体温
  还记得那双眼睛,像城市里的两道伤口
  长在同一张稚气的脸上,像世界的碎片
  散落在广州。那一夜有些摇晃
  
  她在第一次的过程里喘息,躺着
  像一个物体的倒影,假睫毛能看见的月色
  多么美好。像一场闪光的雨
  一个脑袋秃顶的老板将她搂到床边
  “××我爱死你了!”……
  
  点燃一支烟,吸的时候想哭
  她清楚,自己的身体上一个著名的部位
  被很多男人清晰的爱着,我无能为力
  她是我大学同学的妹妹
  今夜,我不能将她的名字说出
  
  像一个幸福的人
  
  还未到春天的时候,我们就相遇了
  在一长排迟缓的石护栏间
  那些江水中的阴影和两岸大厦的修饰
  今晚静止而独特。现在
  你已不惊异人群中秘密的眼睛
  仍然年轻的脸,如同庭院般凉爽的空地
  和岁月里的贫穷。爱和火焰
  我们都早已忘记的夜色
  滨江东的那一段道路。在暗中
  它们将带给我们什么?安宁的微笑
  像过去一个幸福的人一样,面孔
  陌生到模糊。无法回到一种轻松
  
  江帆,现居广州。
  
  曾经(外一首)
  柯健君
  
  曾经我在一片辽阔的荒野上,留下了
  寂静的身影
  山推挤着落日苍茫的树丛
  远去的鸟把黄昏背走
  在我赶回的路上
  还有点微凉
  不是风起,不是流云飘逝
  荒郊地里的老人
  一锄一锄缝着大地的襟衣
  他是渺小的
  曾经,他也像我一样行走四方
  
  乡愁是财富
  
  风啊,如果你知道我是游子
  就不要给我乡愁
  有酒
  醉在异乡
  是一种奢侈
  给我乡愁
  我就拥有一辈子的财富了
  
  柯健君,现居浙江台州。
  
  我该说些什么呢?(外一首)
  张曙光
  
  我该说些什么呢?面对这无情的世界
  和雪一样的冷漠。小丑们戴着假面
  显得兴高采烈。“生活就是快乐”,他们这样说。
  而在我看来不是。我实在没有办法快乐。
  森林在消失,河流变得干涸。
  岁月带来的不是智慧,而是更多的惶惑。
  雪总是在下。像冬日午后的闲谈。
  但面对真实我无话可说。
  
  听《辛德勒名单》主题曲
  
  这曲子很美,他们会说,
  甚至带一点忧伤。
  他们喜爱这情调,
  事实上,这是对快乐的
  必要调解,使快乐
  更快乐,并且有益。
  就像在饱餐之后,服下
  几粒白色的胃药。
  是的,他们有足够的
  理由这样做,正如
  历史学家有足够的理由
  解释人类的苦难。
  但那些死者早已
  被掩埋,一代人毫无痛苦地
  长大,他们吃麦当劳,
  喝可口可乐,听着
  席琳迪翁,在情人节
  赠送礼物,但偶尔
  也会感到一点惶惑:
  在时代飞驰的列车上
  他们不知道要去哪里。
  
  张曙光,现居哈尔滨。
  
  她藏好胃痛(外三首)
  莱耳
  
  她藏好胃痛
  藏好骨头里的雨水
  她在信里写道:
  “我的病好了
  可是我的身体还是很痛”
  
  她藏好第一炉汤
  还有新鲜的枸杞和天麻
  她藏好春天
  藏好所有不再说出的句子
  冰冷的铁向内生长
  水和细菌不能进入
  
  像一场鼠疫留下的幻觉
  她坐在山谷和泉水之间
  她藏好菊花
  菊花活过来
  在她的肺里抽出枝条
  她藏好一杯茶
  用一根不懂得恋爱的针
  练习打坐
  
  像瓷器一样生活
  
  秋天来得这么快,不是
  她想象中的
  阳光还搭在衣架上
  仿佛浆果沉没
  
  它给她这么短的时间
  来经历一生的伤害和荣耀
  桥被水从船上移走,砖头撤退
  中毒的芭蕉,蜷曲了臂膊
  
  把叶子绿得像一场阴谋
  还哭了最后一声,比露水清醒
  同时舞动的还有她过细的腰
  一滴墨,开始了瓷器的生活
  
  黑暗中的流水声
  
  黑暗中的流水声
  撞在南墙,没有任何负担和坚持
  
  流水能够走多远,能够
  把身体里面的痕迹消除得有多干净
  
  “我有我的悲哀,你有你的,
  我有我的想念,你有你的。”
  
  她记得,流水如何漫过玫瑰甬道
  且任钉子在体内生根的时候还可以
  
  展开情欲。一生的悲哀不过是
  在可以独自呼吸的时候,拒绝呼吸
  
  流水的悲哀,不过是在光里不懂得安静
  在凌晨抵达,在暴雨之后过分温柔
  
  流水在黑暗中继续冰凉,黑暗中的黑
  仿佛前生的安慰,一座逃亡的城市,流水
  
  在逃亡中洗尽繁华,而曾经哀愁的心
  在能够诉说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死去多年
  
  那么上苍慈悲就给她一场流水的想念
  用一个夜晚的流水声取代一生的眼泪
  
  广场
  
  广场暗下来
  多么冷,我不能哭
  不能倾诉
  不能说出你的名字
  
  细碎的脚步压在红砖上
  残留的砂子咬住它们的边缘
  空,是一个字
  空,排列开去
  
  莱耳,现居广东深圳。
  
  渔薪老屋
  刘洁岷
  
  当我如痴如醉地拨开枝条察看老屋的时候
  我看到大红春联、黄豆、雪白的爆米花
  我看到了新手套、饼和芝麻做的焦切
  这时,我对早餐的看法发生了变化
  对顶针箍、蒲扇和葵花叶子的态度
  对于棉籽壳、风筝骨架、木屐
  鱼钩、蛆、蚯蚓、门后堰塘里的水浮莲的感情
  就有了变化,还有那枯坐在煤油灯下
  慢慢刈割胖蚕豆的瘦祖母
  还有被曾祖母睡得极硬极硬的窄床
  还有蓝格子粗布床单,有着太阳光香味的
  还有眼光整日都不离灶台的玉芬姑妈
  她的衣裙隔不一会儿就漂浮在水缸的水面上
  音容笑貌,随着井中的水桶降落、升起
  还有黯淡斑驳的草泥墙壁,手炉和炭球
  还有那只盛泼了妖魔鬼怪的葫芦瓢
  只需一小粒高粱米,母亲和小鸡
  就会从霜雾中咯咯咯地跑来,如果
  它们和他们都还在老屋里
  我就不会在一根锈铁钉上悬挂着的鸟笼子里
  翻寻到他们泛黄蜷缩的照片
  如果二爹讲故事的声音还在老屋里整夜回荡
  那么明天他们就会继续吵骂与和好
  麻脸二爹就不会在仙桃被刑拘,三姑的女儿我
  堂妹
  就不会远嫁到韩国的水原;还有,还有,以及
  这一天,我在离老屋三百米的晓波家睡了
  老屋里轻轻响起我的鼾声
  细雨里,香樟、苦楝树的奇异香气
  仍然在老屋的夜空交织
  似乎这世上只剩下老屋,这老屋里
  只剩下我,而我弥留的亲人们
  会被这鼾声一一吸引过来
  并遭到致命的一击
  
  刘洁岷,现居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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