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6期

陈独秀与张国焘

作者:张家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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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四运动后,共产国际尤为关注中国,计划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向亚洲发展,而其发展的第一站便是中国。这年3月间,共产国际伊尔库斯克远东局委派维经斯基来中国考察,随同人员有其夫人库兹涅佐娃、秘书马迈耶夫、翻译杨明斋。4月间,维经斯基一行来到北京,通过两位俄籍教师结识了李大钊。维经斯基表示,中国已经具有建立共产党的时机,并有意予以帮助。李大钊认为筹组政党的事情,还是与陈独秀面谈最适宜,于是,便给陈独秀写了一封信,让维经斯基去上海,与陈独秀当面详议一切。
  维经斯基到上海后,很快便见到陈独秀,又经陈独秀介绍,相继会见了戴季陶、李汉俊、沈玄庐、张东荪、李达、陈望道、俞秀松等,他们经常聚会、座谈。5月间,继北京马克思主义研究会后,上海也成立了马克思主义研究会,其负责人是陈独秀。
  这时,北京的局势又紧张起来,北洋政府又开始追捕爱国学生,张国焘也上了黑名单,随时都有被捕的危险。这天,李大钊将张国焘召至图书馆,关切地对他说:“国焘,你还是赶快离开北京的好!”张国焘说:“学联为南洋募捐的事,让我去上海活动。我想乘便去看看陈先生,听听他的意见。”李大钊面嘱张国焘,严肃而又认真地说:“我虽主张从研究马克思主义入手,但是,陈先生如有什么更进一步的计划,我是一定赞成的。”
  张国焘到了上海,直接来到陈独秀的家,把离京时与李大钊的谈话,向陈独秀作了转述。
  在上海期间,张国焘就住在陈家,他们就组党的事宜进行过广泛的谈话。他让张国焘回北京后转告李大钊,希望李先生在北方发起共产党,先在北京,然后再向山东、山西、河南等地发展。
  张国焘就要离开上海了,半个月以来,他们之间痛快淋漓的思想交流,使他近距离地接触和了解陈独秀,并因此而留下深刻的影响。他在回忆这段难忘经历时说:
  他非常健谈,我住在他家里的这一段时间内,每当午饭后,如果没有客人打扰,他的话匣子便向我打开,往往要谈好几个钟头。他的谈吐不是学院式的,十分的引人入胜。他往往先提出一个假定,然后层出不穷地发问,不厌其烦地去求得他认为最恰当的答案。谈得起劲的时候,双目炯炯发光,放声大笑。他坚持自己的主张,不肯轻易让步,即不大显著的差异也不愿稍涉含混,必须说得清清楚楚才肯罢休。但遇到他没有考虑周到的地方,经人指出,他会立即坦率认错。他词锋犀利,态度严峻,像一股烈火似的,这和李大钊先生温和的性格比较起来,是一个极强烈的对照。
  回到北京,张国焘把上海情况向李大钊作了汇报。当日,李大钊便给陈独秀去了封信,张国焘也在上面签了名,内容自然是建党的事情。
  不久,北大教授张申府来到上海,他也是陈独秀的老友,到上海后就住在陈独秀家,他们经常商谈的话题,也是北京建党的事情。9月下旬,张申府回到北京,依照陈独秀的意见,和李大钊相商,共同把北京的党建了起来,张国焘是发展的第三个党员。
  北京建立共产党后,李大钊负总责,张国焘负责组织、联络。北京社会主义青年团成立后,张国焘还担任过青年团书记。当时,北京的共产党组织还集中力量搞工人运动,张国焘和邓中夏受李大钊委派,从事工人运动,是中国工人运动的早期领导人。
  到1921年春,除上海、北京外,武汉、长沙、济南、广州,以及远在法国和日本的留学生都已成立了共产党的组织。当时,这些党的组织分散各地,甚至远涉重洋,名称很不统一,有的叫“共产党”,有的叫“共产党支部”,有的叫“共产党小组”等,后来的研究者为便于研究起见,便将初创时期的党的地方组织,统称为共产主义小组。
  1921年7月23日,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上海举行。而张国焘于5月便早早地来到上海,和李达一起做会议的准备工作。由于陈独秀和李大钊都因故没有出席,会议便理所当然地由张国焘主持,他在会上宣读了陈独秀的信。会议选举出中央局,一致推选陈独秀为书记,李达任宣传主任,张国焘任组织主任。
  
  六年共事
  
  中共“一大”闭幕后,陈独秀以胃病为名谢绝陈炯明的挽留,悄然离开广州来到上海,正式履行中央局书记的职责,开始了一个职业革命家艰难而坎坷的生命旅程。至1927年7月辞去总书记一职时止,他与张国焘共事了6年,其间的岁月时光,无论是愉悦也罢,懊恼也罢,都已成为流逝的历史。
  
  陈独秀到上海后没几天,便为张太雷去日本的事,而和张国焘发生了争执。
  1921年8月,共产国际筹备召开远东劳苦人民大会,此时,张太雷担任苏联顾问马林的翻译,马林未和任何人商量,将张太雷派往日本,以寻得日本的共产主义者的支持。临行前,张太雷也没有向中央请示,只是请周佛海和李达写了一封给施存统的信,请他在日本予以帮助。陈独秀知道后,很是不满,认为党的自主性受到侵犯。因此,他总是有意回避马林,不屑与之见面。这天,张国焘来到陈家,请陈独秀抽出时间与马林会晤。可是,陈独秀却余怒未消,坚决不和马林见面。
  几个星期后,张太雷从日本回来了。他知道马林和陈独秀闹得很僵,不便直接去向陈独秀汇报,而是找了分管组织的张国焘。他告诉张国焘:“李达和周佛海写介绍信要我去东京找施存统,可是,他们又暗中写信给他,叫他不要理睬我。”张国焘听后十分生气,脱口而出:“还有这样的事,太不顾及大局。你稍坐一会儿,我倒要去问问他们。”
  张国焘在陈独秀家找到李达和周佛海,“你们为什么写信给施存统,要他不理会来日本的张太雷?这样做的后果,你们想过没有?芽”这时,陈独秀接过话头:“是我要他们写的,怎么啦?”陈独秀见张国焘满脸的不服气,便继续说道:“你的一些做法也很不恰当,例如,你为什么向马林提出劳动组合书记部的计划和预算,而且,对于工作人员还规定薪水,这是雇佣革命,你知道吗?中国党是独立自主的党,中国革命的一切都应有我们自己负责,所有党员都应无报酬地为党服务,你懂吗?”
  张国焘不同意陈独秀的说法,“独秀同志,”他一改往日随意而亲切的“老先生”的称呼,严肃地说,“共产国际代表是我们的顾问,难道我们不应该向他提供工作计划吗?党初建的活动,如果没有必要的经费,请问又能怎么进行呢?再说,很多专职党务工作者,没有最低的维系生活的薪水,难道让他们喝西北风不成?”
  陈独秀听着听着,也觉得有理,他个性倔犟且有时失之偏颇,但是,只要认为是真理和正确的意见,是不会固执己见的。过了片刻,他不无歉意地说:“这样说来,那是得重新仔细考虑考虑。”
  第二天,马林将张国焘找去,刚刚落座,马林便问道:“陈同志为什么总是躲着我呀?真是难以置信,这样下去他怎么能负起中央局书记的责任。”马林似乎已经风闻陈独秀和张国焘的争论,一本正经地对张国焘说:“你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些,你的劳动组合书记部书记的工作干得很好,工人运动也很起色,难道就没有想过取代陈,担当起更大的责任。”
  张国焘愣了,没想到马林会如此地开门见山,直截了当,连连摆手:“不可,不可。”
  其实,马林所说的话,多半是气话。不久,他与陈独秀会晤,双方的无拘束的谈话,使他早已将此事置之脑后了。可是,马林的话对于张国焘来说,却如同几只作祟的虫子蓄积于胸际,时时膨胀涌动,待势而发。当时,他予以回绝,那是时势使然,迫于无奈。不久,他便有宗派活动,以致在党内有“张国焘小组织”之说。他反对和排斥李汉俊、李达等人,说李汉俊“对资产阶级妥协,有改良主义的倾向”,李达是资产阶级的“研究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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