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6期

陈独秀与张国焘

作者:张家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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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党内便有人察觉出张国焘有取陈独秀而代之的野心。1921年10月,陈独秀被法租界当局逮捕,罪名是“编辑新青年”,“有鼓吹过激行为,有扰乱治安之嫌”,还不知道他是中共创始人。可是,张国焘不知出于何种考虑,擅自以中央局的名义发表营救陈独秀的宣言,真实地暴露了陈独秀的政治身份。当有人向他提出质询时,他竟以“组织上的宣传,很有必要”,予以塞责。陈独秀虽然并没因此而遭受什么危险,但是自此以后,反动势力已将陈独秀列为异端,加以压制和迫害,他的行动受到严重的妨碍和限制。
  这一切,陈独秀也多有耳闻。在一次会议上,蔡和森便反映说:“国焘同志的很多事,做得不成体统,他主持的劳动组合书记部本应在中央的领导下工作,凡事应该向中央请示汇报后,才能做些具体的工作。可是,他却绕过中央而自行其是,这不是把劳动组合部当做中央执行委员会的替身吗?”
  蔡和森的话刚刚落音,张太雷走了进来,神色严峻地说:“独秀同志,劳动组合书记部正在讨论与国民党的合作问题,这本是党的机密,过早地拿出来,是否太不妥当呢?”
  陈独秀听后未置可否。不几日,张国焘为此事找上门来,谈起劳动组合书记部的事,本以为会受到陈的呵斥,没想到陈独秀却宽慰他:“此事无甚不适之处,毋要再提。我会做太雷的工作,以免你们之间产生误会。”
  可是,马林认定张国焘有“小组织的问题”,并且草拟了一份决议文件,准备在党的会议上通过。陈独秀找到马林,一再解释,希望不要因此而伤了党内同志的和气。然而,马林和党内的多数同志仍然坚持认为:张国焘有“小组织的问题”,陈独秀也没了主张,既不开会讨论这个决议,也不撤消这个决议。当张国焘前来询问时,他又一次劝解:“不要急,无甚大碍,暂时摆在那里吧!”
  陈独秀的本意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团结和大局为重,而张国焘却将此事搁在心中,耿耿于怀,经常要找陈独秀讨说法,希望撤消所谓“小组织问题”的动议。陈独秀拗不过张国焘,况且,他一开始就认为这种提法欠妥当,于是,他在一次党的会议上,特意提出:“张国焘没有什么小组织,要有,也只是有错误,以后不准再提什么小组织的问题。”于是,一场不大不小的党内风波,就此暂时平息。
  1922年3月,张国焘从莫斯科回到上海,下车伊始,便兴冲冲地来到渔阳里2号,喜滋滋地对陈独秀说:“老先生,这次远东各国共产党和革命团体代表大会上,我和国民党代表张秋白,受到列宁的单独接见。”
  “噢,那是幸运之至啊!列宁对中国革命可有什么具体的指示?”陈独秀欣喜地问道。
  张国焘告诉他,列宁特意询问:“中国国民党和中国共产党是否可以合作?”
  陈独秀听罢感叹道:“列宁可谓煞费苦心啊!环顾中国,也只有国民党可以勉强说得上革命,其他的政治势力都不能算是革命的。”他又继续说道,“但是,我总觉得国民党有很多毛病,如注重上层,勾结土匪,投机取巧,易于妥协,内部分子复杂,明争暗斗等。”
  张国焘和陈独秀一样,在与国民党建立统一战线的具体方式上,与马林有着严重的分歧。马林主张加入国民党,实行党内合作,他们却坚持与国民党建立党外联合战线。马林的方式是得到共产国际的首肯,况且,孙中山也赞成马林方式,而不同意陈独秀方式。但是,由于陈独秀张国焘一唱一和,且在党内很有代表性,所以,一直到中共二大,马林的与国民党实行党内合作的方式都没有为中国共产党所接受。
  马林无可奈何,只得回到莫斯科,以求助于共产国际的支持。8月,马林由莫斯科回到上海,立即建议中共中央召开特别会议,专门讨论党内合作问题。他在会上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将国民党定性为各阶层革命分子的联盟,要求中共中央接受共产国际的决定,与国民党尽早实行党内合作。在共产国际的铁的纪律面前,陈独秀和张国焘表示服从国际的决定,但是,陈独秀仍然坚持认为国民党是资产阶级政党。
  1926年3月20日,蒋介石发动“中山舰事件”。事变发生后,陈独秀根据共产国际的指示,派张国焘到广州与蒋介石见面,以表明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的态度。蒋介石得寸进尺,提出限制共产党的“整理党务案”。苏联顾问鲍罗廷和陈独秀商议后,决定接受这个方案,但是,国民党也应作出交换,那就是蒋介石必须惩处反共反苏的“西山会议派”。
  一场风波总算暂时平静了,但是,陈独秀总是忐忑不安,对与国民党的这种“捆绑夫妻”的关系持怀疑态度。他和张国焘常常在一起议论,对党内合作的方式提出质疑。一次,在谈到在国民党中建立中共党团组织时,他不无担忧地说:“中共如果遵照国民党的意见,取消在国民党内的党团组织,这无异是将我们的组织熔化在国民党内,没有独立性了,这是我们做不到的事。”
  张国焘接过话说:“是啊,共产国际也强调不能丢弃自己的旗帜,但是,国民党也是决不会允许我们的党团组织存在下去。”
  陈独秀忽生感慨,以一种推己及人的态度说:“如果我是国民党人,也要反对中共这种党团组织的办法。”
  正是基于这种态度,每当国共关系出现波折时,陈独秀便给共产国际去信,频频提出退出国民党的要求,重申他的一贯主张,与国民党结成党外联合战线。
  
  隐居上海
  
  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陈独秀陷于极度苦恼之中。他坚持认为,大革命失败的主要原因是共产国际强制推行的党内合作所致。可是,共产国际却将责任推给他一人。其实,在中共五大前后,陈独秀的话已经不那么灵了,党内已出现公开反对陈独秀的活动。当年曾在中央机关工作的郑超麟先生在《怀旧集》中回忆:
  中央形成了一个三人集团:瞿秋白,张国焘,谭平山。每次开会,他们三个人唱了一样的调子,最后按他们三个人的意见通过。彭述之被踩在脚底下,陈独秀如同小媳妇。一次,黄文容告诉我,张国焘在中央会议上拍桌子大骂陈独秀,而陈独秀不敢还骂。
  1927年7月23日,共产国际代表罗明纳兹和纽曼在与张国焘、瞿秋白谈话时,宣布中央犯了机会主义的错误。陈独秀极为知趣,于7月30日向中央递交了辞职信。不久,在汪原放等人的陪同下,来到上海过着隐居自省的生活。
  陈独秀辞职前后,张国焘与周恩来、李维汉、张太雷、李立三等组成临时中央常务委员会,主持中央工作。他满以为可以取而代之,可是,却在南昌起义的问题上,栽了个大跟头,使他的“领袖”梦成为一枕黄粱。
  早在7月下旬,中共中央就致电共产国际,报告将要举行南昌暴动。7月26日,共产国际来电指示:“如毫无胜利的机会,则可不举行南昌暴动。”中央常委经过讨论,认为南昌起义具备胜利的机会,因此,决定派张国焘去九江、南昌指导暴动。可是,他一到九江,就急忙把前委委员恽代英,团中央委员贺昌、关向应,第四军政治部主任廖乾吾,武汉军校政治教官高语罕和夏曦等人找来开会,借口情况发生变化,是否重新讨论发动南昌起义。大家纷纷表示此事再无讨论的余地。恽代英愤怒地说:“我们一切都准备好了,还有什么可讨论的,谁要阻止南昌暴动,我是誓死反对的。”
  张国焘的劝阻碰了一鼻子灰后,又匆匆来到南昌,再次劝阻南昌起义,据李立三于是年10月的一份总结报告所云:
  二十九日早午连接特立同志自浔发之两密电,谓“暴动宜慎重,无论如何候他到再决定。”当时前委决定:暴动决不能停止,仍继续进行一切。三十日早特立同志到南昌,当开前委会,特立报告中央意见宜慎重,国际电报如有成功把握,可举行暴动,否则不可动,将在军队中的同志退出,派到各地农民中去。所以目前形势,应极力拉拢张发奎,得到张之同意,否则不可动。当时,恩(来)、代(英)、立(三)、湃(彭湃)、平(山)都一致反对此项意见,谓暴动断不能迁移,更不可停止,张已受汪之包围,决不会同意我们的计划。在客观应当是我党站在领导的地位,再不能依赖张。争论数小时因特立系代表中央意见,不能以多数决定,故未解决。到三十一日晨,再开会议,又辩论数小时之多,特立最后表示服从多数,始决定于是晚二时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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