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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3年第5期

自由意味着责任担当

作者:韩毓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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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问题都说到了德国的要害。1919年德国成立了议会民主的魏玛民国,这个魏玛民国与我们的“中华民国”多少有相像的地方,第一任总统埃伯特是个马具商人,从1919年到1925年埃伯特去世,一共换了不下八个总理,德国的议会政治简直就使德国退回到统一前那种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状态,有实权的也许就是个叫西克特的军人,这个人与中国有关系,他下台之后到中国来当蒋介石的军事顾问,这个人其实就是希特勒的前身。在埃伯特之后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容克军人兴登堡就任总统,这个时候出现过唯一能干的一个总理勃鲁宁,他对内勒紧腰带搞经济,对外通过外交活动,力图说服帝国主义国家减轻赔款要求,但是,这种解决国内、国际危机的举措在当时的帝国主义条件下没有实现,也根本没有可能实行。这样,这个唯一能干的总理就成了国际帝国主义政策、国内庸众政治的牺牲品,是他好不容易帮助兴登堡赢得了第二次大选,暂时阻挡了纳粹上台,但是他却在大选后立即被总统免职了,因为当时的议会里希特勒的社民党已经是个重要的力量,它调动起群众的所有情绪要推翻现政府。议会与国家的矛盾已经发展到这样的程度,——就是国家不得不反复以“牺牲总理”的方式来向议会妥协,但是,最后还是不得不选择议会多数选出的希特勒来当总理。
  所以你说魏玛民国的议会制度那是讲理的地方吗?根本不是。那里唯一真实的东西就是夺权。用曼海姆的话那就是法西斯主义的目的不是改造社会结构,也不是实质性的代表哪个阶级的利益和解决利益冲突的问题,法西斯的目的就是赤裸裸的权力,利用群众的盲目情绪去夺取权力,自己上台,法西斯主义就代表赤裸裸的权力,就代表我要上台,其余什么都不代表,它是政治非理性的总爆发,在一个大众社会传媒发达的地方,特别是政治空虚的时代它就有可能得逞。
  当然,曼海姆这个话是在1923年说的,那时候韦伯已经死了,他没看到法西斯上台,但是,的确是韦伯看到了魏玛议会政治就是政治非理性的角斗场,最后无可避免要导致一种非理性的政治力量上台统治议会。那么怎么办呢?为此韦伯在一战之后干了两件大事,或者说他的工作是从两方面进行。一个方面是长远的学术性的,那就是要建立一种理性的政治和政治理性。1919年1月他发表了《以政治为志业》,他的这个工作被曼海姆接续下来,我们知道曼海姆的文章就叫《科学政治的前景》,另外一个工作是政策性和紧急性的,那就是要节制那个非理性角斗场的议会,用一个东西看住它,防止那种掌握了政治不成熟的群众的非理性力量通过议会上台。所以同年2月韦伯发表《帝国总统制》,力主德国今后应实行总统制而放弃原先的议会政体主张,紧急状态下德国总统可以解散议会,5月他作为顾问参加了凡尔赛和谈,随后参与制定德国新宪法魏玛宪法。这个工作后来被施米特接续过来,当希特勒通过议会选举上台前,施米特主张加强总统的权力制约议会,这个可以看作韦伯政策的延续。
  直到1920年韦伯因肺炎逝世,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思想正在和已经在发生重要的转化,这个转化简单地说好像是从康德,经过黑格尔、马基亚维里逐步回到了罗马的公民政治道德,这就清晰地表明,韦伯在这个帝国主义时代,在这个市民社会退化为大众社会的时代,对于那个自由主义的政治理性表示了深刻的——如果不是彻底的——怀疑。或者说对于康德的那一套遗产的深刻怀疑。
  而如果这就是后来二十世纪初德国思想的一个重要趋势的话,那么我们看到这个趋势与八十年代以来中国的思想趋势恰好是相反的。为什么这么说?我们都知道八十年代中国有个非常重要的哲学家李泽厚,然而他最重要的著作《批判哲学的再批判》却不那么著名,不著名不是说它不重要,它非常重要,因为他提出了一个命题叫“回到康德”。回到康德是什么意思呢?回到康德的什么东西呢?他当时说的不是很清楚,让人难以理解,但是现在看,经过这么些年,那就很清楚了。首先,回到康德就是从马克思、黑格尔回到康德,这一点是很清楚的,然后回到康德的什么呢?这个还要费一点口舌。
  康德是从1724—1804年,生活在一个非常重要的时代,1776年美国革命、1789年法国革命、拿破仑战争都发生在这个时期,受到这些重要的世界性事件的影响,康德提出了很多重要的命题,主要有1,启蒙,2,理性,3,世界永久和平或者持续和平。
  我尽可能简单化的介绍这些命题,因为我们今天不是专门讨论康德。首先什么是启蒙。康德说启蒙就是要摆脱“不成熟的状态”,不成熟状态就是跟着人家瞎跑,摆脱它就是自己做主、自己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李泽厚的自传就叫《走我自己的路》。为什么可以自己做主呢?康德说首先你有私有财产,有了这个你就有根了,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教会、国王、贵族统统拿你没办法,你就可以走自己的路了。我们从韦伯的著作中可以看到,他是很受康德影响的,比如“不成熟状态”啊、“决断能力”啊等等,都是从他那里来的。
  然后是理性。康德生活的时代德国可以说是军阀混战,小国多如牛毛,威斯特法利亚条约下形成了许多小国,我们北京大学中文系这个规模的小国都有,我们有多少人呢?老师学生加起来就是九百人吧,今天张大帅明天李大帅的。康德说那就需要一个秩序,自然界是有秩序的,自然科学就是揭示这个自然秩序,这是物理学,那么人的世界也有个秩序,这个秩序就在人的内心里,这个是伦理学。康德说有两个秩序是永恒的,我们头顶的星空和我们内心的道德法则,后一个就是理性,也就是法,这个法和理性就存在在我们内心里,那么认识到它,秩序就形成了。怎么认识到它,那就是通过教育、通过讨论、通过说服,逐渐就认识到了。所以我们看,实际上是康德为资产阶级议会政治奠定了一个哲学基础。
  有了私有财产,有了法,那么世界就有了持续和平,所以说“全世界小资产阶级联合起来”,康德叫世界市民社会的联合。这就是个持续的动力,凭着这个他走遍全世界都能认出朋友,这个持续的动力在我们这里的某些人看来叫所谓“自由民主,浩浩荡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在他们看来,所谓的全球化背后的政治方案就是指这个。
  现在我们大家就知道回到康德,究竟是回到康德的什么东西了。
  那么我们再回头来说韦伯。我们知道韦伯是深受康德的影响的,但是他绝没有康德那么天真,残酷的现实让韦伯认识到,如今市民社会成大众社会了,什么长久和平,如今已经帝国主义啦!这个议会政治好像不灵啊!魏玛民国的现实教育了他,那个议会谁也说服不了谁,也不想说服别人,乱七八糟什么建设性、理性都产生不出来。所以还是看看黑格尔怎么说吧。
  黑格尔了不起的地方就是把康德历史化了。康德的起点实际上是黑格尔的终点嘛!为什么这么说?他说康德所说的理想国家、理想状态不是理想的国家,理想的状态,而不过是理想的国家和理想的政治的迫不得已的退化罢了。这个理想国家有没有呢?可能有吧,在当时德国人眼里就是希腊罗马,在今天某些人眼里就是美国吧。但是那是理想的国家,而我们只不过处在现实的国家中,黑格尔的理论就是现实的国家理论,所以黑格尔有个伟大的读者就是马克思,马克思说黑格尔非常干脆,把话挑明了,什么市民社会的国家,现实的国家不过是资产阶级的资产管理委员会罢了。
  理想的国家、现实的国家,那么第三点就是政治了。政治就是描述从现存国家转变为完美国家的方式嘛!理性的政治就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公”的力量,说它是“公”的力量,就是说它排除一切外来的干扰,清洗全部利己的意图,克服那些由爱好、欲望、一切非理性冲动带来的动机,康德把这种不为外物所动的精神状态称为“无情”(Apathie),这种理性状态可以通过韦伯所谓教育来达到,也可以通过强制、通过政治来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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