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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6年第5期

可可西里志愿者日记(2004)

作者:谭书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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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26日海口—西安—西宁晴
  今天是启程去可可西里的日子。朋友们都来为我送行,让我感动不已。他们的千叮咛万嘱咐顿时把空气弄得有些凝重,让人觉着有一种“将军一去,大树飘零”的悲壮。
  飞机要在咸阳机场中转,而我也竟在咸阳机场一语不发地呆了近四个小时。下午17:15分,飞机把我带到了西宁曹家堡机场。当我信步走出机舱,四周的山梁上难见一草一木,绿色不知跑到哪儿去了,而此时我的心里只有一个词语,那就是苍凉。汽车在通往西宁市区的公路上奔驰,在距机场最近的一个收费站旁,一袭宽广的金黄忽然窜入我的眼帘,定睛一看,那是久违的油菜花。此时已近七月,而油菜花却花事正浓,那繁茂的金黄已使我误入了春天,西宁的春天就在南方的后面,她总是姗姗来迟。就在司机停车缴费的间隙,近百只蜜蜂嗡嗡地围绕着我们的车飞舞,大有突袭我们之势,眼疾手快的司机一下子便把车窗关闭,我们几个人才幸免于难,这就是幸运的“车上惊魂”。
  18:03分,我登上了开往格尔木的N909次列车。火车徐徐驶离了西宁,而绿色也渐渐离我们远去。火车在无垠的草甸上飞驰,辽远的草甸上,偶尔会闪出三两户人家,离土房不远处也就会出现一群牛或者是羊,当然还有孤单的牧人。牧人是清一色的老者,他们大都埋头养神,他们的牛和羊也低着头吃草,他们都低着头在对土地行注目礼,他们对土地都有一种感恩。火车渐行渐远,它离西宁远了,离黄昏却更近了。只见一条笔直的公路自铁路边一直伸向天的尽头,在草甸更深处,会有人家吗?在公路旁边的不远处,只见一座废弃的红砖房子独自兀立,在无垠的草甸中显得那么地孤立无援,像被尘世遗弃的孩子,无人看管。
  21:05分,火车经过青海湖。我的脸紧贴着车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夕照中的青海湖,那无数次在报刊和电视中出现的三个字,此刻却真实地出现在我眼中,这抽象到具象的转变让我激动不已。因为地势的原因,铁路边的青海湖显得很瘦,湖水已不如当年,湖水离岸边很远,我们眼中的青海湖是狭长的,倚湖水而居的岸仿佛也是一条狭长的绿色走廊。极目远眺,远山把那狭长的水域隔断,白云又把远山隔断,天空又把白云隔断,天空的尽头又是大地,大地的边上又会有湖,湖的边上又是岸,自然这永久的轮回中却孕育着生命的秘密。
  天色向晚。21:30分,高原的天色才慢慢黑尽,而那残存的余晖却把青海湖变成了一面朦胧灰白的镜子。我知道,黑暗也将把我带到明天早晨9:00的格尔木。
  
  6月27日格尔木晴转沙尘暴、大雨 、阴
  9:05,火车到达了格尔木。在未下火车之前,我已接到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工作人员的通知,他们要来接站,当时我极力劝阻,但是当我走出站口时,我差点被眼前的景象感动得晕了过去,只见他们打着“热烈欢迎志愿者来到可可西里”的横幅在笑迎我。经介绍,我才知道是可管局的才达书记、韩德胜主任亲自来迎接我,我被他们来自藏族特有的热情所融化,就这么短暂的交流,想象中异乡的陌生已荡然无存。
  到可管局新建的大楼报到后,我做了短暂的休整。午后,由韩德胜和肖鹏虎两位主任带领我们2004年第二批共4名志愿者到格尔木市区,去添置一些第二天上山的必需品。采购完毕后,韩主任带我们到马进忠清真饭店去吃了地道的烤羊肉、羊肚和羊肝,也是在这里,我第一次喝上了青海特有的熬茶。饭毕,嘎玛带我们到藏族人家去喝了正宗的酥油茶,那新奇怪异的味道,我无法形容,但留在心里更多的却是青海人独有的质朴和热情。
  喝完了酥油茶,天气突然暗了下来,霎时外面狂风大作,沙尘暴漫天飞舞,大有飞沙走石之势,一瞬间便蒙住了我的眼睛,这就是格尔木来自夏季的沙尘暴,而早上我刚到格尔木时的晴天丽日早已无存,消失得如此之快,令人咋舌。
  本来才达书记安排我们下午去观看察尔汗盐湖的,如今看来已是空喜一场。趁着这难得的闲暇,我准备学习《野生动物保护法》和《可可西里志愿者工作手册》,为明天进山做最后的准备。当我刚打开册子时,外面的风声渐小,不多时,却见一场豪雨骤然下落,顿时可管局的院子里一片迷蒙,据说这是格尔木6年来下得最大的一场雨,偏偏让我给遇上了,倍(备)感荣幸。我该怎么来形容格尔木的天气呢?它太善变了,就像小孩子的脸。
  “格尔木”在藏语中意为“河流密集的地方”,但是它的城市用水却主要来自地下。按常理,是生命都会逐水而居,而在格尔木,除了零落的居民和低矮的房屋,以及马路两旁那极具代表性的树木之外,那象征生命的绿色却显得非常稀少和珍贵。此时,我真的很怀念江南那铺排恣肆的绿了,我想,格尔木的荒芜大概与它的气候有关。
  
  6月28日格尔木—不冻泉保护站晴、阴、雨雪、雷电、冰雹
  今天是进入实地开始工作的时候了,我们第二批志愿者首先要进驻可可西里不冻泉保护站,进行为期三天的高原适应性生活。如果进展顺利,之后我们志愿者将分赴其他几个工作站进行环保工作,中途,我们会与“绿色江河”的8名志愿者在索南达杰保护站会合。如果身体难以适应,第二天就会立即被送下山回到格尔木,但是,我已在心里向佛求了一千遍,希望它能保佑我。
  上午10点,可管局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站在可管局大楼前为我们送行,我们万分激动。一路上,可管局的领导考虑到我们志愿者的身体状况,以60马力的低速在青藏公路上行车,经过四小时多的行程,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不冻泉保护站。据才达书记介绍,坐落在青藏公路旁的不冻泉保护站是可管局下属5个保护站中条件最好的,而这所谓的最好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我们刚到不冻泉保护站之后,那明晃晃的阳光像锐利的箭矢扎得人睁不开眼,但不一会,阳光又像捉迷藏似的躲到了云层背后,天空马上变得阴郁。更不可思议的是,短暂的几秒钟之内,天空完全阴了下来,竟电闪雷鸣,寒风呼啸,吓得我赶快从青藏公路上跑回屋子。刚坐定,只见弹珠似的冰雹就乒乒乓乓落了下来,穿过我们房顶碗口粗的漏洞狠狠的砸在我的床前,我赶紧找来脸盆接住这天外来客。不到5分钟,冰雹突然止住。后来冰雹全都变成了雨雪,瞬间便把地面打湿,那纷纷扬扬的大雪不容商量的向你飞奔而来,紧贴你的衣襟,来拥抱你,这旷世的热情让我叹为观止。更要命的是,那雪水竟渗透墙体,从我的床头滴落到地面,聚集到地面的雨水最后从我的床下流了出来,我们女志愿者的宿舍竟成了一片汪洋。外面下着大雪,我们的宿舍却在下小雨。后来,我发现整个保护站竟有3间房子出现了同一现象,据说,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源于2001年11月14日发生在青藏高原上里氏8.1级的大地震。为了安全起见,看来这“最好”的保护站应及时修葺。资金从何而来?这正是可管局伤透脑筋的事情。
  
  6月29日不冻泉保护站—三江源保护区阴、晴、雨雪
  从昨天下午进驻不冻泉保护站以来,我的头就开始疼,没完没了的。到黄昏的时候,头疼开始加剧,已有些晕头转向,嘴唇也已破裂起皮,舌尖上长满了红色的小点和白色的小泡,不碰也锥心疼痛。我只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休息,我要尽量少活动,少说话,即使有必要外出,也要缓步前行,以保存体力,我们上山以后的首要任务便是保存体力,以适应海拔4480米以上环境的生存。
  近21时,天色逐渐暗淡,每一个黄昏的到来都是从墙角开始的。夜晚,它无声无息地来了,而疼痛也悄然爬满了全身,像是虫子,一只一只地潜入我的骨头,啃噬我。疼显得多么真实和具体,它连接着我的呻吟和畏惧。夜色向晚,疼痛加剧,我的头像要炸裂了一样,心中也充满恐惧,唯恐那“嘭”的一声巨响会惊扰整个可可西里的酣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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