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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0年第1期

温普林散文三篇

作者:温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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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看到自己尚处于学步阶段,而且只有一两部片子,像小商小贩似的。
  还有一点现在想起来应该总结的是,由于我长期习惯做老大,弟兄们都信服我,我也养成了一种唯我独尊的毛病。加上过分的理想化,现实距离理想越远,我的内心就越焦躁,而这种焦躁又时常表现为一种过于的挑剔。一方面,我身上具有传统江湖的美德有个大哥的样,另一方面自然就比较农民太不现代,太不民主。那时候,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呼呼拉拉一群人,到任何人家一床上坐好几个,我们把荒原的流浪生活延续到了北京。有钱租房,没钱住朋友家,每天背着睡袋,走到哪儿自带行李。我们在何飞那儿住过,在曲肖武那儿住过。
  有一度我们在金台路里租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客厅里还铺了地毯,那感觉真幸福!“随时可以看片了,我们有遥控了!”老二很是得意。大家一说话就是老大、老二怎么怎么的,小三、小五怎么怎么的……开电梯的老头总在琢磨,他们的老四到哪儿去了?是不是进去了?有一天实在忍不住老头终于开口问:你们的老四到哪儿去了?
  有了三居室可以带家属了。那时候我们的爱情都那么五彩斑斓,走马灯一样。今天他俩失恋了,另一哥们儿去安慰,安慰安慰搞不好暖胃(暧昧)了。这么群居群宿下去,非搞得大家都有血缘关系不可。我们这种乌托邦的公社生活有点走到了头。
  慢慢地,小家庭出现了。先是老二英雄气短结了婚。老二结婚搞得我很压抑,老二媳妇跟我的女朋友是表姐妹,如果我不结婚,显得我就是坏蛋了,就真是给人家的爸爸妈妈说中了。他们说,老二结婚就是因为给他的媳妇买了点吃的,老大更不像话,连吃的都没买,讲了两个故事,就把我们的姑娘骗走了。
  接着老毕结了婚,然后我也结了婚。弟兄们一看,压力越来越大,大家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于是,我们不得不接受分手的现实。
  正好赶上我们得到海边一位富商“白马”公司老总的赏识,要买断我们所有的东西,我乘机抛出弄了一笔银子,哥儿几个每人分几万块,众弟兄作了鸟兽散。八十年代美丽的光环,终于在九十年代严酷的现实面前消散了。
  
  我先有了房子。有房子的时候无非就是想有个放东西的地方,拿到房子钥匙我是背着睡袋来的,好几个月我都是在自己的房子睡在睡袋里。躺在院里看着天上的浮云,天怎么那么蓝,云怎么这么白,恍惚之中就像到了草原。
  其他的朋友一个个地也买了房买了车,有了老婆。我那座空荡荡的房子先有了一张双人床,紧接着有了小崽子多了张单人床。后来又有了两个从西藏带来的小崽子,后来又生了一个孩子,床越来越多,院子里种的树也越来越多,眼看着外表的状态越来越像是一个家。但我对自己越来越有一种隐秘的不满。我觉得我跟包工队二道贩子没什么区别。我不过是个小公司,不过就是个乙方,承揽甲方给我们的工程,尽量让活干得漂亮别返工。我得忍受甲的脸色,我得等待他们对我的挑剔,我不知道我的弟兄们是不是和我一样。
  值得记忆的青春,充满了冒险与期待的生活,犹如·兄弟家人一样的争吵与亲热,在今后的人生岁月中是再也不可能出现了。我们从嬉皮一个一个地雅皮起来,用我们的话说,我们都先后作了喉舌,慢慢地适应了主旋律的调门,而且还老调翻唱。弟兄们一个个都成了圈内的腕。
  先是老毕和蒋樾去了《东方时空》,他们做了《生活空间》最早的几期“讲述老百姓的故事”,把地下影片直接让老百姓对镜头说话的方式和对普通人的人道关怀带进了主流媒体。他们确定了这个栏目的平民风格。
  为什么那时候我们的地下影片对老百姓做了大量的采访,让他们对着镜头说话呢,就是因为在此之前他们从来没有说话的机会。
  我也跟美院的老朋友尹吉男一道去了中央电视台的《美术星空》,我们在政策充许的范围内着重介绍当代艺术,为繁荣社会主义的文化事业添油加醋。我们终于长大了,终于学会了合作,学会了尽一份知识分子的义务,学会了忍让和妥协,我们几乎学会了该学会的一切。我甚至懂得了好莱坞也不过就是个主旋律。
  我们还时常聚会,但聚会的时间越来越少,我们在一起喝酒,但喝的酒越来越少。当朋友们长久不能聚的时候,我的内心感到了一种孤独。虽然我们家永远地门庭若市,永远地向全国各地的好汉们敞开。但是,我依然孤独,我怀念那样的青春,怀念那样的手足之情,我不由得感慨青春不再。
  有时我们开玩笑,我们经历了受精的过程成了卵,然后变成了虫。大学时代我们最爱唱的是广告歌:“我们是害虫”,我们到处蠕动,到处吃各种各样的鲜花和蔬菜。后来我们变成了蛹,安家有了房子,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化作蝶呢?
  回首八十年代或九十年代初期,我们曾经有过的关于电影的梦想似乎是一种宿命。“艽野尘梦”,荒野之中野花小草浮生一梦,这与我们是如此的近似,在做电影梦的同时,我们自己演绎了一部青春片。
  我终生都不会忘记我们曾经有过的生活,那一切在我们的身体内留下了类似基因的积淀,这种积淀会繁衍到我们的后代或者影响我们周围的朋友们,比如义气,比如豪爽,比如浪漫,比如尊严,比如人格。
  我深深地怀念有酒有狼有姑娘笑声的夜晚,那一切是我们人生中的珍藏。
  
  狗人儿
  
  说到狗,我脑子里出现的是一对人儿一样的眼睛,从来我就觉得狗的眼睛和人的眼睛是没有任何区别的,甚至比人的眼睛更含情。狗的眼睛里满含着期待,狗不是狗,狗皮里包藏着跟人一样的灵魂。按西藏人的说法,狗是受了委屈的人转世的,所以他们总说,人不能自杀,人要是自杀了,下辈子就会变成狗。
  人在童年的时候跟动物有一种天生的亲缘,孩子们见到狗第一感觉一定是兴奋,即便是胆小的孩子,他也还是不离左右地去看上他几眼。我深信人和动物一定有一种灵性上的交往,当孩子与狗双目对视的时候,他们互相都懂了。小的时候大人说我长了一对儿母狗眼儿,我一直感到很是得意。
  对狗,汉族和藏族完全不一样,我们一提到狗,立刻联想到:狗东西、狗杂种、狗腿子、狗日的,通常骂人一半是骂娘,一半就是骂狗。这真是一种非常滑稽的文化。
  1986年我去藏区简直幸福坏了,我们这些从小无缘跟动物接触的人大大开了一回眼界。特别是拉萨,几乎就是一座狗的乐园。满大街跑的都是狗,狗在那儿这么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说句玩笑话,在西藏旅游刚开放的时期,拉萨最多的就是狗和老外。
  而1986年的内地我们是看不到狗的。八十年代不像现在,现在的中产阶级谁家要是不养一只名贵犬种,显然是生活格调不高。那时候的城里,只有个别大官家的宅院里才养狼狗,狗都跟地、富、反、坏、右一样早给消灭光了,养狗跟地下党似的。
  狼狗是我顶不喜欢的狗。它们特别的军事化,特别的冷漠和理性。它们绝不会满屋子乱窜,把主人的沙发咬得乱七八糟,让坐就坐,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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