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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0年第1期

温普林散文三篇

作者:温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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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床单、桌椅板凳把整个大楼披挂起来,在院子里铺上几百米的白布,等法国人来了大家在白布上面画画。法国佬没想到我们这么前卫和现代,一进美院就傻了,而他们的画一挂出来,我们也傻了。有的画的是中国人梳着辫子在妓院嫖妓。有的画的是穿着现代衣服的一大桌人围着一只狗在吃,有的抓着狗腿子,有的在啃狗耳朵,狗痛得大叫,还说了一句法语,画面用一种非常卡通的形式表达。这就是法国人印象中的中国。法国人对狗估计比对亲娘还亲。
  我想通过入和狗的关系是可以判断一个区域的堕落程度的,当我看到广东人当街点杀,大嚼着小狗、孔雀和老鼠的时候,我立马想到的是藏族的精神境界高出了我们海拔几千米。
  
  九十年代在北京乡下有了院子,我开始实现自己的革命理想——在家养西藏的狗。因为他令我想起西藏,甚至令我想起西藏的其他。我看狗的眼神充满了温情,时常会看得发呆,走神。重要的是狗不说话,如果女人也不说话,要比现在可爱几百倍,如果我用看狗的眼光去看一个女人,准保百战百胜。有时候我老婆对我说,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看过我了。
  带回北京的藏獒来自遥远的康区巴伽活佛的家乡,我给他取名叫“格多”,格多是什么意思我忘了,只记得因为我儿子叫格隆。中国人习惯把子女的名字取得贱一些,据说这样孩子好带,比如狗娃、狗剩之类的。而我儿子的名字是活佛取的,一上来就取大了,格隆是受过比丘戒的高僧,那么就让儿子有一帮狗兄弟吧,于是,有了狗名“格多”。
  带着格多坐汽车出了西藏,然后又买了张离行李车最近一节车厢的火车票,一上车立马勾兑好列车员,基本就同格多一直呆在行李车里。那年的夏天特别热,路上我不停地给他洒水,买冰棍,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把他带到了北京。
  回到北京后,我发现狗退化了,脑袋没那么大了,毛也没那么长了,也不知什么原因。
  后来朋友朵吉从青海给我又带来了一只狗,这只狗来的时候就取好了名字叫“多美”。多美是黑熊的意思,他全身都是黑的,只有胸口一小撮白毛,性格温柔之极,长到半岁时,突然宣布成人了,立马开始变脸,咬家里以外所有的人。我不得不把他拴起来,他们天生具有革命同志一样的优良品质,对家里人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外人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爱憎极其分明。只要和家里人有血亲关系的人,哪怕从未见过面,他也不咬。比如爸爸妈妈从东北来,老二的老婆孩子从成都来,狗一声不叫,孩子过去就跟狗玩。我们给狗和他们带来的小阿姨举行了互相认识的仪式,虽然他不咬她了,但他永远戒备。两三天以后,小阿姨在院里洗拖把,狗跳起来就咬,幸好拴了铁链。藏族有旬谚语:狗最恨拿棒子的人。
  多美长到有桌子那么高了,能蹦两米多,长成了完美无比的狗。他和大驴——一只来自欧洲的圣伯那犬开始了恋爱,大驴发情的时候,多美整天围着他跳桑巴舞。结果他们杂交了一把。圣伯那是阿尔卑斯山上一座修道院培育的救生犬,每年雪崩的时候,他们脖子上挂着威士忌小瓶,到处刨那些被雪埋起来的人。这种狗温顺之极,喜爱孩子,我儿子是骑在他背上长大的。圣伯那犬叫“大驴”,因为他长得像驴。
  小狗仔生下来之后,多美一看转身就跑,对他已成父亲这一事实显然没有心理准备。多美和大驴的孩子们既有藏獒的凶猛,又有圣伯那的教养,我们留了一只还叫格勒,为了纪念我在西藏失去的那只狗。
  不幸的是去年冬天,多美、格勒都得了犬温热,医治无效,英年早逝。多美享年只有三岁,格勒享年只有一岁,可叹我们的缘份太浅!犬温热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病,得病的狗几乎都抽搐而死,病毒吞噬了他们巨大的躯体。很多人劝我让他们安乐死,但我发现,只要稍有一点缓过来,他们就挣扎着吃东西。最后,家里人他们都不认识了,却依然认识我,每次见到我,虽然已经动不了,尾巴还在轻轻地摇晃。我想,我没有权利结束他们的生命。
  有一天夜里下了大雪,格勒拼命地挣扎着爬出小屋,在几十米外的大门口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鸣,我起来把他抱回他的小屋,第二天早上起来,他一半在屋里,一半在外面,躺在雪地上死去了。我突然明白,动物不愿死在自己家里,他要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哀求主人把门打开,让他消失在茫茫的白雪之中,即使我这样爱狗的人,也不全懂动物的心思,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多美、格勒相继死去,我把他们埋在自己家院子的树下,我心里想,生命一定是有自己特殊的方式在互相转换,多美已经变成了树神,护佑着我们。
  
  雪巴拉姆
  
  在布达拉宫下面有一片藏式的居民区,这里的房屋是用传统的土坯和石块垒起来的,这个地方叫“雪”。“雪”在藏语里的本意是“酸奶”,这是藏族人最喜欢吃的食物,把这里叫作雪,可能是指宝地的意思吧,住在这里的居民人们习惯称他们为“雪居民”。
  雪居民算得上是老拉萨了,也许他们多半都不知道自己的家乡在哪儿,是哪儿的人。
  不知道是上溯多少辈以前的人到拉萨朝佛后就再也不愿离去,或者是因为什么原因耽搁,他们在拉萨留了下来,一代一代,不知延续了多少代人。拉萨实际上就是由一批一批的朝佛者们形成的。
  雪居民都是非常虔诚的朝佛者的后裔。由于他们居住地特殊的地理位置,他们在拉萨的市民心目中便显得格外的重要。他们自己也说他们借了很多布达拉宫的灵气。
  雪居委会非常活跃。在八十年代中期,他们推选了一个很年轻的居委会主任次仁。次仁当时只有三十刚出头的年纪。当了居委会主任后次仁组织了一个雪藏戏团,拉萨人都亲切地管她们叫“雪巴拉姆”。拉姆是仙女的意思,因传说藏戏是由唐东杰布带领七位仙女创立的,所以也代指藏戏。雪巴就是“雪”这个地方,加起来就是雪地仙女——雪藏戏团。藏戏团有很多老艺人,他们解放前就给达赖跳过藏戏,也有些老喇嘛过去在寺院就是专门跳藏戏的,这些人聚在一起藏戏恢复得特别快,就这样,拉萨人有了自己第一个民间的藏戏团。
  第一次见到藏戏团的演出是在1986年的夏天。
  拉萨河对岸有一片树林叫“姑妈林卡”,翻译成汉语就是强盗林卡。据说这儿曾经是强盗、土匪抢了东西分赃的地方。现在强盗是没有了,但人们还是习惯这么叫它。“姑妈林卡”的夏天犹如欢乐的海洋,淋浴节的时候,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在林卡的小溪里淋浴。我实际上为了偷拍淋浴的裸女们才钻进小树林的。
  过拉萨河非常浪漫,河上架了一座铁丝编织的小桥,桥上挂满了一层一层五彩斑斓的风马旗,人在桥上晃晃悠悠地走过,风马旗随着小桥的摇晃飘动,特别富有诗意。
  一钻进了林卡,“咣—咣—咣”的锣鼓声,一下便吸引了我。原本是来看裸体的,结果看了藏戏,而且一看,就立马把我吸引住了。
  那时候一部藏戏要演三天。中午演到一定时候,要停下来歇口气,大家喝喝奶茶,喝喝青稞酒,吃上点糌巴,下午接着演,演到晚上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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