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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2000年第1期

温普林散文三篇

作者:温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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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就站,让咬人就咬人,让不咬人就不咬人,真没劲!在狼狗的身上狗性中的天真已荡然无存。
  有一次跟一个老头聊天,我终于找到了答案。他说:我们八路军是最恨狗的。抗战那会儿,我们只能夜晚出动,大家饿得前胸贴肚皮的,钻到村里想找保垒户要点粮食,狗一嗷嗷叫,日本鬼子的机枪就扫过来了,这些狗让我们牺牲了多少同志哪!我们进了城的第一个命令就是把所有的狗全消灭。
  我这才明白,八路军对狗的仇恨跟对汉奸是一样的,所以叫汉奸狗腿子。
  拉萨最好的狗分为两类,一类是特别小的长毛狗叫西藏狮子狗,一类是特别大的长毛狗就是藏獒。拉萨街头最常见的是那种个子不大不小、毛半长不短的狗。这种狗说不上来是什么品种,多少还有点两耳垂肩的意思,脸上长了一把稀疏的胡子,脏兮兮的。他们多半是由于过分的资产阶级自由化,随便杂交才成了这副模样。可笑的是这种狗的扮相跟艺术家一模一样,我们常满大街地指着这些狗对一个哥们说:你看,这个是你,那个是他……狗见着我们这帮人也似乎特别亲热,同是天涯沦落人嘛!那时闲着无事最大的乐趣就是逗这些跟我们一样的野狗。
  拉萨的狗对人充满了信任,其实狗对人的依恋和信任是天生的。在转经路上的老太太们都背着一个香包,包里会装一些糌巴坨坨,一边转经,一边喂这些狗,几乎每个老太太身后都跟着十几二十只狗的队伍,场面是何等的壮观和愉快!
  寺院是狗的繁衍中心,一般家庭的狗下了崽之后,他们只留下一两只好的狗仔,其他的全都把他们抱到寺院,寺院的喇嘛心善且又乐于有个狗为伴。狗过分自由的结果就是性病蔓延。在拉萨大街上就能看到不少烂屁股的狗在太阳底下晒屁股,想不到十年以后人跟狗一样了。
  我在西藏养了好多只狗。
  寺庙前后的山洞里有好多狗刨出来的小地洞,这些狗几乎是半野生状态,它们挖洞是为了下仔。1986年我在扎什伦布寺下面的洞里掏了两只小狗仔,给朋友一只,我一只。我们俩一人抱一只小狗在西藏流浪,不幸这两只狗患了感冒,一只在喂药的时候呛死了,大家伤心了好长时间,我的那只幸存了下来。
  我那只狗跟我颠沛流离了两个月,我给他取了个名叫“伊丽莎白”,我们一起坐火车回到了北京。朋友们嘲笑我给狗取的名字:还给他取了这么个洋名,就叫他翠花得了,你瞧他长得那样,像个耗子似的。
  想不到这只狗越来越漂亮,像一只美丽的狐狸。小狗陪我渡过了很多难忘的岁月,我孤独的时候他陪我喝酒。每每朋友们聚会,他一个人静悄悄地躲在一边,绝不走近。每次我出门时把他一个人关在屋里,我走多长时间,他睡多长时间,从不乱碰屋里的任何东西。我常把他打扮得花里胡哨的,走到哪儿都把他装在自行车的筐里招摇过市,我实际上是把他当儿子养。后来,我去外地,把他寄养在朋友家里跑丢了,我想,他可能是找我去了。
  1989年养的狗就更多了。我和老二在桑耶寺掏了一窝小狗仔,有一天我们带着这几只狗在野外正睡得香,突然被几个当兵的叫醒要抓我们。我们从睡袋里钻出来的时候,几只小狗仔的头也钻了出来,当兵的一看,乐了,想必我们不是特务,把我们给放了。这些狗我们只带回了一只,取名为“格勒”。格勒绝顶聪明,生人根本挨不着他的边,谁也甭想逮住他。但是,他却又永远地在你旁边摇晃着小尾巴,有时候他太调皮,我想用脚踢他,他也不躲,稍一闪身,脚就踢到凳子上,疼得满院子地追他,可是,真是永远也追不着。等你气消了,他又过来依偎在你的身边。
  我们经常出外,一走就是十天半月,格勒生存能力极强,不用我们为他操心,他自己能找吃的,等我们回来时,他准会悄悄地又回到我们身边。我总感到纳闷,我们不在的时候他吃什么?有一次回来看见我的床上有两个巴巴干,我明白了,我们不在的时候,他把巴巴当点心了。格勒可以从我们用布封住的窗帘缝边溜出溜进而丝毫不损坏窗帘布,他聪明得像个蓝精灵。伤心的是回北京时没法把他带回来留在了机场,格勒现在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活得怎样了
  有一回我弟弟老二从色拉寺的喇嘛那儿偷了一只特别漂亮的长毛狗,他把狗放在自行车的筐里飞也似的往山下跑,喇嘛拿着大棒子在后面追,自行车的速度是这些闲散了几辈子的狗从未体验过的生死时速。回来之后,把小狗身上的毛扒开一看,密密麻麻的虱子,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虱子!我们把他的毛全刮掉,用热水烫了一把,小狗只剩下头上的大长毛和尾巴尖上的一小撮毛,就像玩具小狮子。他一动不动任我们折腾,魂似乎已经走了。这只小狗由于受惊吓得了自闭症,他永远地藏在床底下不出来,身上的毛再也没长出来。我们给他取名叫“康巴”。
  睡着的时候,每每做一些春梦,梦见小姐温柔地吻我的手,脸蛋被吻得热乎乎的,待我幸福地醒来,发现是这个小崽子在舔我。奇怪,这只狗怎么变成猫了?猫和狗不一样,狗永远地在期待着人的目光,期待着你走近他,顾恋他。而猫,总是自己在那儿呆着,高兴了他会找你玩,你高兴了他不一定跟你玩,假装有个性。
  这只狗的下场也让人伤心。有个包工头说他能把狗带出来,然后在成都交给我们,结果可想而知,从此音信杳无。跟狗的离别每每让我们嘘唏不已,老泪纵横。
  我们无数次地尝试把狗带出西藏,无数次地以失败告终。现在想起来,何必让狗进城呢。
  1992年我拍雪巴拉姆的时候,住在雪居委会办公的地方,我当时的头发也跟长毛狗差不多。居委会大院有一只母狗生了十一个小仔儿,我天天喂这个狗妈妈和狗仔。后来,我发现狗妈妈把其中一半的狗仔叼到藏戏团食堂的空屋子里,另外五个她不要了。我觉得这个妈妈太残忍了,也许是她的奶不够的缘故?我把狗妈妈抛弃的狗一只一只抱回到他们的新家,而且买了奶粉天天喂他们。我对她说:你不要把他们都抛弃了,我来帮你带。狗妈妈挨个把我抱回去的小狗舔得干干净净,好像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内疚。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狗妈妈又开始往外叼小狗仔,而且叼出去的更多,只留下了三四个。我又一只一只地给她抱回来,又坚持喂小狗仔奶。结果,不幸的事情发生了,这些小狗一只一只死去,十一只小狗死掉了十只,就剩下了一只。这只是最大最黑最漂亮的,大爪子大红鼻头,永远地露出一半小红舌头。
  狗妈妈知道这些孩子养不活,当时她抛弃一半是为了养活另一半,我一定要把孩子全都强加给她,悲剧就发生了。我们以为生命应该是平等的,实际有些生命生来就是不平等的。缘分不一样,来了就该走了。
  后来到了康区有机会接触到更多漂亮的狗。有一个朋友我们叫他酒部长,他本是十八军进藏时的小通讯员,后来当了人大的一个什么部长,退休下来后他脱掉了汉装,打扮成一个标准的藏族。酒部长整天喝得醉醺醺的,性格极其幽默,有时候我们碰到他问他:酒部长上哪儿去?“摸个脑壳。”他乐呵呵地说。摸脑壳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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